第45章 銀鉤鐵畫的明悟

  神武舉鄉試第一輪篩選過後，最後氣血五轉以上的武者通過大約有五十多名。

  不合格的武者都被請出了演武場。

  鄉試馬上進入了第二輪淘汰。

  到了第二輪後，演武場就肅穆了很多，一個長長的柵欄將入選的武者和其他人分開，地面上擺著五十多張案桌，上面鋪有筆硯，宣紙。

  這一輪考的是悟性。

  大重王朝神武舉‘以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為理念，入選的武者不但要在武藝上有高超的天賦，文學方面也需要相當厲害的才華。這個文不是所謂文采，是寄在‘諸子百家’上文的理解，任何武藝都有流派，武者如果要創造更大的前程，選擇諸子百家為武藝的基礎是非常重要的。

  大重王朝當年征戰，虧萬壽寺禪家僧人相助最終立國，立國之後自然是以禪為教。

  這第二輪的悟性考的便是禪家。

  上台的是一位光頭鋥亮，穿著萬壽法衣，法名觀敬和尚，眉宇倒也莊重三分。這僧人修為倒不高，氣血九轉的境界，不過卻是受到眾人的敬畏。

  和尚來自萬壽寺。

  大重王朝有一句‘煙雨一寺立中原，天下四宗只靠邊’的說法，天下四宗說的是大重王朝裡東西南北最大的四大宗派，但是面對這一寺時也只能靠邊站，這一寺正是萬壽寺。

  作為立國之教，萬壽寺算是大重王朝百姓僅次於皇宮的最高存在。

  觀敬和尚掃視眾人，開口說：“一切眾生，從無始來，迷己為物，失於本心，為物所轉。”不愧是萬壽寺的最高禪家絕學，一開口就雲裡霧裡，高深莫測的。

  禪家是大重王朝主要的流派，眾人都有些捉摸，他的話讓其他人認真的聽著，似是有所明悟。

  洋洋灑灑說了一通，觀敬和尚便開始出題了。

  題目倒是一目了然。

  大致如下。

  有一個富商共討了四個妻子，第一個妻子伶利可愛，整天作陪，寸步不離；第二個妻子是搶來的，是個絕世傾城的美人；第三個妻子，沉溺於生活瑣事，讓他過著安定的生活；第四個妻子工作勤奮，東奔西忙，使丈夫根本忘記了她的存在。

  有一次，商人要出遠門，為免除長途旅行的寂寞，他決定在四個老婆中選一個陪伴自己旅行。

  題目就是考諸位武子會選誰作陪，並解出自己的見解明悟。

  乍一看，四名妻子都各具千秋，選誰都一樣。不過陳默知道禪家喜歡玩高深莫測，雲裡霧繞的機鋒，越是簡單的東西往往搞的很複雜，蘊含著深意。

  所謂的禪就是用靈變的思維，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待問題。

  假如從此次神武舉鄉試來看的話，解題的精髓必須和‘禪家’有關，聯想之前這和尚說的一大片談論，以禪家的特點，最後的往往是最關鍵的，想明白了這點，陳默就了思路選擇第四個妻子陪伴。

  再以這個選擇為延伸，做出禪家關乎人生境界的理解，對號入座，沉思片刻，陳默大筆一揮，氣血練到八轉的武者，只要稍微用心練過，寫字那是‘銀鉤鐵畫，懸河瀉水’也不為過。

  筆走龍蛇間，陳默很快寫出了這個機鋒的玄妙。

  他將第一個妻子比喻成肉體，肉體形影不離，整天相伴，但是死後還是要與自己分開的；第二個妻子是指財產，它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第三個妻子是指自己現實的妻子，活時兩個相依為命，死後還是要分道揚鑣；最後一個妻子是指自性而言，人們時常忘記它的存在，但它卻永遠陪伴著自己。

  一炷香的時間，陳默隻用了半柱香便交卷了，而有些武者甚至還在思考解題的思路。

  周圍觀摩的人驚訝出聲，有些人則對陳默這麽快交卷不以為然，嘲笑他大概是裝腔作勢，靠著長安府的背景故意的。

  就算是最公正的萬壽寺看到長安府的殿下，恐怕也不敢故意為難吧，只要大致方向對了就行了。

  陳默坐在位置上，也不理會，閉目養神。

  觀敬和尚對陳默這麽快交卷露出狐疑之色，這和尚眼裡有點不屑，和其他人想法一樣覺得以自己身份的話，只要解題基本都能過關。

  就算你能過關，但若太差我也能將你批個末尾，讓你長安府丟了面子。觀敬和尚心想，便打開陳默的卷子審閱。

  “好字！！”

  “好領悟！！”

  審閱片刻，觀敬和尚大讚，連說了幾個好字。能讓心靜止水的禪家擊節稱讚，眾人便知道陳默過關了。

  還在冥思苦想的其他武者聽到觀敬和尚的稱讚紛紛抬起頭，表情又驚又妒，奮筆疾書，加快了速度。

  第二個交卷的是青宛，女孩的字是龍飛鳳舞，神韻妍華也得到了觀敬僧人的稱讚。

  第二關考核考是武者悟性時間以及寫字的書法，所謂見字如見人便是這樣，在時間緊迫的關頭最能體現一名武者的心境。有幾名武者交卷也很迅速，可惜為了追趕時間，字跡潦草，而關於故事的精髓‘自我’卻是變成了揮斥方遒，大義凜然的空話，被淘汰了。

  最後，觀敬和尚一審，以時間，字跡，領悟心得，見解諸多方面選出了前八位的武者進入了最後一輪舉人考核。

  時間到了酉時，天氣還是非常明亮，鄉試是必須一天內完成的，稍作休息，馬上便開始最後一輪舉人考。

  第三輪也是最後一輪舉人考核非常簡單。

  神武舉終是以武說話，大重王朝最炙手可熱的人才還是強大的武者。最後一輪考的便是真正的實力。

  第二輪通過的八名武者無論在悟性，天賦還是武學都造詣不凡，可以稱得上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八名武者將被分為甲乙兩區，兩人兩人的分開一組，進行一對一的戰鬥。

  經過三次戰鬥，最後勝者便是此次青龍鎮鄉試的舉人，而第二名則只能參加和其他城鎮落敗的武者複選了。

  在此之前，青宛本來是舉人最大人選，但是後來陳默一鳴驚人打敗青家所有人，毫無疑問成為青龍鎮最強武者，年輕一代沒有誰能和他匹敵，鄉試舉人本是他囊中之物。沒有想到的是青宛卻在之前測試中一舉突破到了頂上三花初期境界，雖然精花還在含苞待放階段，但實力卻也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這次舉人爭奪又變得好看了。

  大家都在議論是青宛捍衛青龍鎮第一天才武者的名譽為青家挽回名譽，還是來自長安的陳默一舉成名，大顯身手，倒是和他們一起其他六位武者完全被忽視了。這讓那些少年少女心底很不爽。

  當然，不爽歸不爽，實力的差距卻是擺在那的，由不得不忍氣吞聲。

  分組很快出來，青宛和陳默在前第二輪測試裡綜合成績以第一名和第二名身份分在了甲乙兩組。

  陳默第一個對手是申家的申然。

  這個曾在青宛生日宴會上和陳默有過糾紛，之後找茬反被陳默打的滿地爪牙，暈死過去的青年看到對手居然是陳默臉當即就蒼白了，身體打起了顫。

  只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看著，高台上申家的高層長老也在注意他。

  就算明知道要敗，也必須敗得有骨氣，不能讓其他人小看了申家。

  想到這，申然咬咬牙，挺起了胸膛，擺出虎豹拳法中猛虎撲食的架子。只是申然底氣不足，又曾對陳默有過心理陰影，原本應該虎視眈眈，虎虎生風的‘猛虎撲食架’在他人眼中反而有些張牙舞爪，虛張聲勢的味道。

  周圍觀戰的人哄堂大笑。

  便是高台上幾家都樂了。

  這哪是什麽老虎，分明是病怏怏的病貓嘛。

  “沒了好勝之心就不是武者，你還是乾脆自己跳下去認輸得了。”陳默索然無味，壓根不想和這種人浪費時間。

  陳默這番話卻是激起了申然的好強，其他人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對陳默刮目相看。

  申然大吼一聲，出手了。

  一聲呼嘯震蕩山林，震得耳膜生疼，全身一麻，仿佛真有猛虎呼嘯。一息之間，申然就朝陳默攻來。

  拳如巨錘，一拍而下，一股沉重的力量便煽得周圍不少武者胸前窒息，耳鼓發麻，配合申然那惡虎發狂的模樣竟然有些氣勢。

  這一招‘豹疾虎撲’申然不知道練了多久，腳下有豹子的敏捷，手中有猛虎的力量，便是眼神也充滿野獸的壓迫，配合已經達到氣血六轉內勁發力，在青龍鎮年輕一代能抵擋的也不太多。

  世族怎麽說也是有些資本的。

  陳默往前跨出一步，擊出一拳。

  這一拳沒有任何花俏，沒有任何多余，簡單，明快，一目了然的平淡。申然心中一喜，不管陳默有多變態，至少這一拳，他還是能讓這大少吃點苦頭的。

  想法剛過，忽然，拳到面前。

  倏然而中。

  申然接住這一拳，隻覺得這平淡的拳頭忽然之間力量好似水銀瀉地般從拳頭上傾泄全身。

  太猛烈了。

  申然隻想到了這個詞來形容力量狂奔而來的感覺，自己的一切敏捷和爆發眨眼就被洪波淹沒，粗暴的打斷。

  肋骨啪啪斷裂。

  申然慘叫一聲，睜大眼珠，不敢相信，飛出了高台外。

  一擊便敗！

  全場啞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