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沈非那黑火胸甲的碎裂,而沒有這黑火胸甲的防禦,憑著他此時的狀態,被匕首刺入胸口,似乎是唯一的結局。
可是這一道強勁的破風之聲,還有那仿佛天外遊龍一般的黑色光影,都讓眾人心中忽然升騰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似乎這一次,那獨臂青年並不會就此身死。
叮!
說時遲那時快,在這道強勁破風之聲傳出後,眾人耳中再次聽到一道清脆的交擊之聲,這個聲音,有點像是之前沈非和蓋五的魂針交擊。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是瞪大了雙眼,因為那黑色光影正好擊中了人字殺手中薄如蟬翼的匕首,而這一擊的效果,就是將那五重地丹境的人字殺手手中的匕首,直接給轟擊得脫手飛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得場中陡然之間變得極度的安靜,就連朝著這邊急速掠來的血陌,也在這一刻停下了腳步,那眼眸之中,閃爍著一種叫做驚喜的光芒。
血陌這急掠的動作,只不過是在盡人事聽天命而已,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的速度再快一倍,也不可能阻止那把匕首沒入沈非的胸膛,而接下來的一幕,她連想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此時這一記猶如天外遊龍般的攻擊,卻是將那對沈非來說絕對是奪命之器的匕首給生生擊飛了出去,這怎麽能不讓血陌欣喜若狂?
至少在剛剛那一刻,血陌恨不得受到那一匕首威脅的人換成自己,能夠代沈非而死,或許也是一種另類的幸福。
只是血陌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此在那人字殺手手中匕首脫手飛出的時候,她的目光,也是轉到了那將匕首擊飛的黑色光影之上。
嚓!
那黑色光影擊飛人字殺手手中匕首之後,終於是落到了甲板之上,而這一看清其形貌,不少人包括沈非在內都是有些失神。
那插在甲板之上的黑色物事長五尺有余,通體漆黑,如果光從形狀和顏色上看的話,竟然和沈非那把上古神器的噬魔槍一模一樣。
這一下就連沈非都有些驚愕了,因為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噬魔槍,因為自己的那把噬魔槍,此時也正斜插在甲板的另一處呢。
不過沈非也並沒有太過奇怪,因為這樣和噬魔槍相像的黑色長槍,他已經不止一次見過了,當初在丹武河西岸的那次大戰中,和藍冰一起的那個狂丹魔一族少年,好像使用的,也是這樣一把黑色長槍。
當然,沈非並不知道那叫做風翎的狂丹魔少年,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此時的他,已經是倏然轉頭,朝著剛才這把黑色長槍飛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沈非可以肯定,在這界海之內,自己並沒有朋友,而那天魂谷分會的王緒,也不可能出現在這數百裡之外的海域之上來相幫自己,何況以王緒天丹境的實力,也沒有必要等到現在才出手。
只是沈非在一轉頭之間,卻是看到那裡竟然什麽都沒有,仿佛那一把漆黑色的長槍,只是從天而降一般,並沒有被人為控制。
“什麽人,竟敢管我隱殺門的閑事,找死不成?”
正當沈非和血陌都目露疑惑之色時,那被擊飛了匕首的隱殺門人字殺手終於是回過神來,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當即便是大喝出聲。
從剛才那一記飛槍攻擊之中,這人字殺手並沒有感應到太過強大的力量,匕首被擊飛,那只是因為自己猝不及防,要是那個偷偷摸摸隱於暗中偷襲的鼠輩敢現身,那自己一定會讓他嘗嘗隱殺門手段的厲害。
不過這人字殺手卻是忘了,躲在暗中偷襲的方式,一向是隱殺門最為拿手的手段,他以這個理由來指責別人,似乎並沒有什麽立場。
但隱殺門的強橫和護短是出了名的,這也造就了這些只不過人字級別的殺手走在外面,也一向不會將別的修煉者放在眼裡。
在地通界和界海的范圍之內,也確實是沒有人無緣無故去招惹隱殺門的殺手,哪怕這個殺手,只是最低級的人字殺手。
“隱殺門?呵呵!”
在那人字殺手的厲喝聲中,一道爽朗的聲音終於是從某處傳了出來,而這道聲音之中蘊含的不屑與隱晦諷意,讓得那人字殺手隱於黑袍之下的臉色,瞬間變得愈發陰沉。
至於另外一側死裡逃生的沈非,卻是在聽到這道聲音之後,心下一動,因為他突然發現這道聲音竟然有著隱隱的熟悉,可以肯定,自己一定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聲音。
隨著這道聲音的傳出,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對準了那聲音傳出的地方,而在那裡,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葉小舟,在這葉小舟之上,一個白袍青年淡然而立,那俊秀的臉龐,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原來是他!”
當所有人看到這個小舟之上的白袍青年時,心中都是升騰起這麽一個念頭,就連沈非和血陌,也全然沒有想到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幫自己的,竟然是這個白袍青年。
要知道在場這些人或者丹魔,無論是向沈非出手的金劍門隱殺門,還是那些遠遠圍觀的修煉者們,都是從定空島一路跟來的,所以他們也肯定是參加過那兩日的魂器拍賣會。
這個白袍青年,在場眾人都不會陌生,雖然他只是出現過那麽一瞬,在第二天的魂醫之術展示拍賣會上甚至根本沒有現身,但這並不妨礙這些修煉者們對其深刻的印象。
因為這個白袍青年,正是在第一日的魂器拍賣會上,與沈非爭奪那最後一件拍品黑色槍頭的年輕天才,以如此年紀就達到七重地丹境的丹氣修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讓人異常難忘的。
至於沈非,原本對這個搶了自己黑色槍頭的白袍青年還有一些異樣的想法,但是當這個白袍青年一記飛槍救了自己一命之後,他的這些想法不由瞬間煙消雲散。
何況此時的沈非,已經知道那關系到噬魔槍神器之靈的東西,並不是只有那一截槍頭而已,自己後來從王緒手中得到的黑色槍杆,似乎也是和那神器之靈有關的。
只是沈非沒有想到這個白袍青年竟然會在自己面臨生死的時候相救自己,於情於理,自己都承了對方一次救命之恩。
畢竟在剛才那個時候,就連沈非自己都覺得必死無疑了,無論這白袍青年有什麽目的,這個人情他是欠定了。
而對於血陌來說,原本因為搶了沈非黑色槍頭,在她眼中已是打上了敵對符號的白袍青年,這個時候卻是怎麽看怎麽順眼,因為這個白袍青年飛槍所救的,是她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沈非。
一枚不知道有什麽用處的黑色槍頭,和沈非的性命比起來,那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至少在血陌心中是這樣認為的,剛才的她,甚至是比沈非自己還要絕望。
“閣下到底是誰?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免得引火燒身!”
在血陌和沈非都是眼含感激之時,那個隱殺門的人字殺手卻是再次開口了,不過這一次的口氣,卻是比剛才客氣了許多。
因為這人字殺手清晰地感應到,那突然出現的白袍青年,竟然是一個達到了七重地丹境的強者,這樣的實力,就算是他也有著極強的壓力。
而且這人字殺手見多識廣,知道能培養出如此天才人物的勢力,絕對不會比隱殺門的底蘊差多少。
隱殺門之所以讓人談之色變,那只是因為他們行事作風的詭異和狠戾,但這種狠戾,如果是面對天魂谷霸絕宗這些強橫宗門的話,就沒有那麽好用了。
對於那人字殺手的話,白袍青年並沒有絲毫理會,待那小舟駛近沈非他們的大船之後,當即便是一躍而上,那飄逸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
“唉,原本是不想出手的,沒想到你小子竟然落到這步田地,真是讓我失望!”
白袍青年連那人字殺手一眼都沒有看,直接是盯著沈非搖頭晃腦地說了這麽一句莫名其妙之言,其臉上那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讓得沈非頗有些尷尬。
誠如那白袍青年所說,沈非這一次要不是托大,是可以輕松避過這幾家對他有覬覦之心宗門的追殺的,可是他自恃有血陌在身旁,自己的戰鬥力又極強,這才有些肆無忌憚。
但最後的結果,那也不用多說了,要不是這白袍青年突然現身相救,或許此時的沈非,已經是被那隱殺門的人字殺手一匕穿心而死了。
所以說這白袍青年罵得也沒錯,就連沈非自己都為這一次的大意感到後悔不已,但被一個年紀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年輕人這樣教訓,他自然有些尷尬了。
不過沈非也是經歷頗多之輩,臉上微微一紅便是定下神來,開口說道:“兄台相救之恩,沈非當銘記於心,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似乎對沈非的態度很是滿意,那白袍青年目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獨臂青年之後,終於是微有傲意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軒轅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