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長寧宗弟子,沈非!”
淡淡的聲音回蕩在攬月樓之前,讓得這本來嘈雜無比之地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沈非之名,在曾經他身為烈雲宮第一天才之時,整個帝都自然是人盡皆知。那個時候的沈非,光看丹氣修煉天賦的話,就算是皇室的武輕也是比之不及。
只不過自從沈非兩年前因為斷臂被下放到長寧宗之後,這個曾經的天才,便逐漸在月城之中淡去,這其中,更是不乏落井下石之輩。
主要是當初的沈非,那囂張跋扈的性子,和眼前的武越也沒有什麽兩樣,羨慕嫉妒的人多了,這得罪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可誰知這個名字,在銷聲匿跡了兩年多之後,竟然是再一次出現在帝都之中。而且這一出現,第一次交手的,便是當今皇室的大皇子武越。
當所有人將腦海之中那個名字的記憶翻將出來之後,他們盯著那個獨臂少年的目光,都是變得有些驚疑不定。短暫的安靜過後,更是爆發出一襲更加激烈的議論之聲。
“沈非,是那個沈非嗎?”
“是他,肯定是他,這獨臂形象,絕對錯不了。”
“我聽說兩年多以前,沈非因為斷臂不能修煉,不是已經被烈雲宮下放到附屬勢力中去了嗎?”
“真是太奇怪了,什麽時候斷臂也能夠修煉了?”
“嘿嘿,一個曾經的帝都第一天才,一個皇室大皇子,看來有好戲看了。”
“……”
無數的議論之聲轟然傳開,而其話題都是離不開那個背負長槍的獨臂少年。至於另外一些人,則是幸災樂禍地掃了掃沈非,又掃了掃武越,這兩大名人之間的爭鬥,可是有趣得緊啊。
沈非也沒有想到這一來帝都,便碰上這樣的事,但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便沒有絲毫想要退避的心思,光憑一個武越,還沒有達到讓他退避的資格。
“哼,我道是誰?原來你就是當初烈雲宮下放的那個廢物。”
武越也是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陡然回過神來,而一想到沈非現在的身份,其氣勢又是漲了上來。一個小小的長寧宗,又怎麽可能讓武月帝國的大皇子,堂堂靈山王感到顧忌?
沈非剛才已經佔得一些便宜,當下便是冷然接口道:“武大皇子,我無意與你起衝突,不過我勸你最好別來惹我,否則下一次我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這武越雖然身份尊貴,但腦子卻是轉得並不甚快,沈非這話,他還以為是這個獨臂小子低頭服軟了呢,當下便是接口道:“既然你認識到自己的身份,那本王也不要你的一條腿了,只要你給本王磕三個頭,便放過你長寧宗,如何?”
武越自以為已經給了沈非台階下,卻不料這個獨臂少年臉色一沉,冷聲喝道:“真是笑話!”
沈非說完,便是自顧朝藍清風點了點頭,而後兩人再也不理那武越,徑直朝著攬月樓而去,將一個武月帝國大皇子僵在當地,一時之間竟然是沒有回過神來。
“你……你給我站住!”
片刻之後,眼見得沈非都已經離那攬月樓不過丈許,武越仿佛受驚一般倏地轉頭,衝著沈非便是大聲呼喝。
“嗯?武大皇子還有什麽見教?”沈非施施然回頭,不過那雙目之中閃爍的精光,卻是讓得武越心頭突地一跳。
見得這毫不掩飾殺意的目光,武越不由深悔今天沒有帶大丹境的強者一同前來。他總以為在這武月帝國之內,任誰也會給自己幾分面子的,卻不料遇到這個小小長寧宗的殘廢弟子,卻是給了自己這樣大的一個難堪。
“哈哈,這不是武越大皇子嗎?真是幸會,幸會啊。”
而正在武越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就此作罷之時,一道爽朗的笑聲卻是突然從人眾之後傳出,讓得他一愣之下,繼而大喜。
聽得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沈非和藍清風都是腳下一頓,因為這個聲音他們兩人都不會陌生,那一日長寧宗擂台殿內慘烈的戰鬥,始作俑者,正是這個聲音的主人。
“是歐陽宗主啊,你來得正好,本王正好有事請你相幫。”
武越倏然轉頭,在見到那個身著白袍的壯碩男子之時,頓時便是臉露笑容地開口,其話中之意,竟然是和歐陽火極為相熟。
來者正是歸陰宗的宗主歐陽火,而在他身後,赫然是跟著歸陰宗的大長老常山,還有那歸陰宗年輕一輩第一天才:落天。
只不過歸陰宗大長老常山的右手之上,卻是包著一層厚厚的白布,想來是當初在長寧宗被沈非一槍刺穿右掌,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
而此時沈非的目光,卻早已經從歐陽火轉到了其身旁的白袍青年身上,對於這張英俊的面龐,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落天!”
沈非心中狠狠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而其中蘊含的怒意,卻是連他肩頭的小雪也是感受到了,貓眼之中,閃爍著一抹精光。
正是這個歸陰宗第一天才落天,將上官玉生生從沈非身邊搶走。雖然沈非也知道當初不能修煉的自己,還斷了一臂,上官玉和自己在一起的可能性基本為零,但他更願意相信是這個落天從中作梗。
對於那個烈雲宮宮主之女,沈非說不出心中是怎樣一種感受,至少在怨恨之上,是絕對比不上眼前的這個歸陰宗第一天才的。
似乎也是對沈非的目光有所感應,落天轉過頭來,剛好和沈非那充滿莫名意味的目光相對,空氣之中,仿佛擦起了一道無形的火花。
這一下對視,不由讓得落天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不過兩年時間不見,當初在烈雲宮安亭外見到的獨臂少年,竟然已經達到了六重小丹境的階別。
對沈非,落天絕不會有半點的陌生,當初前者身為烈雲宮第一天才時,名頭可是比他落天還大得多。
只不過後來沈非因為意外斷臂,從天才的神壇跌落,至此一蹶不振,更甚者,在當初的安然亭外,因為上官玉的關系,落天對於沈非的羞辱,都讓得他記憶尤深。
但這只是短短的兩年時間,這個當初丹氣修為降到谷底的殘廢少年,竟然詭異地突破到了六重小丹境的階別。而落天自己呢,經過這兩年的修煉,也不過才達到八重小丹境而已。
落天清楚地記得,就算是當初如日中天的沈非,從開始修煉達到九重丹氣勁巔峰,也用了足足三年的時間。
而眼前這個背負長槍的獨臂少年,竟然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從一無丹氣修為,生生突破到了六重小丹境。這種修煉天賦,比起他落天來,簡直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何況對於歸陰宗當初對長寧宗的出手,落天也是知之甚深。從某從意義上來說,長寧宗雖然死的人多一些,但真正失敗的,卻是歸陰宗。
落天沒有想到,再一次和這個獨臂少年相見,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這個沈非,終於還是回到了月城,那麽以後的日子,他們可真的需要正面較量了啊。
不過對於落天和沈非的這些小心思,身為歸陰宗宗主的歐陽火卻並不太清楚,他目光有些隱晦地在藍清風和沈非身上掃過後,便是露出一抹濃鬱的笑容朝著武越拱手道:“呵呵,武越大皇子有什麽吩咐,盡管開口,本宗主一定竭力相助。”
對於歐陽火的實力,武越自然是清楚,當下便是抬手一指沈非,說道:“歐陽宗主,麻煩你將這個小子給我抓起來,這小子圖謀不詭,竟然敢刺殺本皇子,真是太不將我武月皇室放在眼裡了。”
聽得武越這紅口白牙,圍觀眾人不由都是瞠目結舌。這個武月帝國的大皇子,這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還真是不小啊。
這邊的沈非也是哭笑不得,但他也有些忌憚歐陽火的實力,如果這個歸陰宗宗主真的不顧一切出手的話,那說不定會吃眼前虧。
所以沈非當即便是接口道:“武大皇子說話可要講良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真相到底如何,可不是憑你一言而決。”
聞言武越哼了一聲,居然並不理會沈非,只是盯著歐陽火說道:“歐陽宗主,只要你今天幫了本王這個忙,那你之前所說的合作,本王一定會慎重考慮。”
武越這意有所指之言,讓得歐陽火心中一動,當初他率眾想要覆滅長寧宗,後來被魂醫師公會的正副會長破壞,對於這件事,歐陽火心中也是憋屈得緊。
但以歸陰宗的實力,對上魂醫師公會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歐陽火只能是努力尋求幫手。而在這武月帝國之內,能和魂醫師公會抗衡的,也只有武月皇室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歐陽火和這本身實力並不出色但身份尊貴的武越搭上了線,倒是讓得歐陽火自認為有了那麽一絲絲的希望。
今天歐陽火出現在這裡,也並非是偶然,而是他得到消息,知道武越會在今天前來帝都,而這攬月樓,自然是武越入住之地了。
聽得武越之言,歐陽火眼中掠過一抹殺意,對於沈非,他是極度的想要殺之而後快,此時既然這個獨臂少年不自量力得罪了武越,那便借著這個機會,將這個討厭的獨臂小子擊殺在此吧。
這種好機會歐陽火自認為千載難逢,就算事後魂醫師公會追究起來,也有武月皇室在前面頂著。所以說一轉念間,歐陽火的雙手掌中,已經是籠罩了一層濃鬱的深綠色丹氣。
八重大丹境的實力噴發出來,讓得這一片區域倏然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投射到了歐陽火和沈非的身上,難道這個表現極其驚豔的獨臂少年,真的要就此殞命在這攬月樓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