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丹武殿之中,充斥著極其凝重的氣氛。
沈非的面前,一面黑中泛著青光的槍盾急速旋轉著,而在他的對面,年豐身周的淡藍色丹氣暴湧而起,一場怪異的對戰即將展開。
在此之前,或許誰也不會想到年豐這個地院榜第一的超級天才,會對一個只有八重明丹境的獨臂少年下殺手,而且這個獨臂少年,才僅僅加入南火地院六天。
兩者的差距也頗懸殊,在剛剛年豐那一記掌劈未能建功之後,所有人都是對這一場異樣的對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們都想看看,沈非是不是真的就這樣如同曇花一現般被年豐擊殺在此。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忘記了南火學院之中禁止學生殊死戰鬥的規則,而年豐的身份,也讓他在某些情形之下,凌駕在規則之上。
然而讓得所有人失望的是,在年豐掌上丹氣濃鬱到一個極致,下一刻就要悍然向沈非再次出手之時,一道威嚴的朗聲卻是突然傳出。
“住手!”
這道喝聲的出口,讓得所有人失望的同時,也將他們的目光吸引到了聲音傳出的方向。
沈非一邊戒備面前的年豐,一邊也是側頭打量著來人。只見一個身著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正快步而來,看來剛才那道聲音,正是從這男子口中發出。
來人身形並不壯碩,雖然只是中年人的形貌,但從其有些滄桑的目光之中,沈非卻是發現了此人或許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年輕。
而且沈非磅礴的靈魂感知也感應到這個中年人不俗的修為,那種隱隱的丹氣壓迫之感,讓得他瞬間肯定,此人也是一名達到了人丹境階別的超級強者。
初來乍到的沈非對這中年人陌生,但其他人就再熟悉不過了。看圍觀眾人臉上恭敬的神色,沈非可以料到這中年人在這南火地院的身份絕對不會太低。
徐洛似乎是注意到了沈非臉上的疑惑,見得那年豐的丹氣已經緩緩收斂,當下便是湊過來輕聲道:“此人是地院丹武殿的殿主,名叫林布。”
沈非微微點頭,心想這人既然是丹武殿的殿主,想必不會再讓那年豐輕易對自己出手了,所以當下印訣一動,混沌之圓頓時化為一杆漆黑色的長槍,被他斜插入背。
丹武殿殿主林布的臉上微有怒色,但是沈非卻是隱晦地看到這個林布眼中瞧向自己的那一絲精光,讓得他有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怎麽回事?”
林布目光在沈非身上一掃而過,旋即停留在了年豐的身上,這問出來的話,看似蘊含怒意,但已經有了一絲異樣感覺的沈非,還是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呵呵,原來是林布殿主,只是尋常切磋而已,怎麽把你都給驚動了?”這年豐看來是和林布頗為熟稔,不過這開口之言,讓得徐洛言起等人都是不由撇了撇嘴。
看年豐剛才極欲將沈非擊殺在此的態勢,哪裡像是“尋常切磋”?不過那林布卻是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要切磋可以去擂台殿,這裡是丹武殿,乃院內重地,可不是你們隨意切磋的地方。”
“是!”年豐臉帶微笑地應了聲,而後卻是將目光投向沈非這邊,意有所指地說道:“林布院長有所不知,有些初來乍到的小子,自詡有幾分天賦便目中無人,身為地院榜第一,年豐有義務替學院教導一下這些……天才啊!”
年豐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好像真是沈非初來乍到先行挑釁一般,但這場中盡是圍觀之人,這種謊言不免太過容易拆穿。
但那林布好像並未注意到此事一般,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而後也是轉過頭來說道:“你是叫沈非吧?我聽說你的魂醫天賦頗為不俗?”
聽得林布這不知意味之言,沈非表面上卻不能失了恭敬,當下微微躬身,說道:“新生沈非,見過林布殿主。”
“嗯!”林布點了點,仿佛隨意地說道:“你初來南火地院,雖然魂醫天賦不錯,但這裡並非是丹魂學院,衡量標準也只有丹氣修為的強弱,以後行事,還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林布看似一副溫和的口氣,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其言中之意。那根本就是順著年豐所說在編排沈非的不是,這一下沈非主動挑釁學院老生的惡名,看來是逃不掉了。
而沈非卻也像沒有聽出林布言中之意似的,恭敬說道:“是,林布殿主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沈非受教了。”
軟綿綿的語釘,蘊含著淡淡的譏嘲之意,讓得一些心思敏銳之人都是聽出了沈非話語之中的不滿。只是這表面上聽起來和之前林布所言如出一轍,讓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慧眼如炬,明察秋毫”這八個字確實是讚譽之辭,但在這許多親眼見到剛才二人衝突的圍觀之人面前說出來,卻是極盡譏諷。
可是這樣的暗諷,偏偏還讓林布有怒不能發,按沈非之言,這是對他剛才暗指先行出手挑釁的是沈非的自承,這是在“稱讚”他林布眼光獨到呢。
這個暗中與年豐有些隱晦交情的林布,可算是第一次見識了這個獨臂少年言辭的鋒利。只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可能用自身強橫丹氣去做點什麽,當下只能是憋屈地點了點頭。
“既然年豐師兄不再指教了,那沈非就不奉陪了。”沈非已經看出了林布和年豐之間有些微妙的關系,片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所以話落之後,轉身便走。
言起四人跟著沈非來到那丹武技區域的大門處,卻是沒有隨著沈非一起進去。他們的積分或許也有不少,但不一定如沈非這樣對丹武技有興趣,所以在沈非推門而進之後,三人也是在這大廳之中閑逛起來。
“年豐師兄,真的就這樣放過那小子?”年豐身旁的那個陰狠青年似乎也知道林布是他們這邊的人,所以說話並沒有什麽顧忌。
年豐沒有回答此人的問話,將頭轉向林布那邊,笑問道:“林布殿主應該也接到副院長大人的命令了吧?這個獨臂小子,可是絕對不能留的。”
林布臉色微沉,說道:“這個我還不知道,但你在這裡和他動手,若是真的將他殺了,我這個丹武殿殿主,也算是做到頭了。”
年豐有些尷尬,忙拱手道:“呵呵,林布殿主莫怪,我也是一時惱怒過頭,沒忍住而已。”
年豐是南火人院分院長年堂的嫡親孫子,從身份上來講是比林布要尊貴幾分的,再加上大家都是為副院長辰懷效力,所以林布也不為己甚,沒有再多出言呵斥。
盯著沈非消失在房門之後的身影,林布沉吟了片刻,說道:“在這裡不能動手,在丹武技廣場內倒是可以做點文章。”
“林布殿主的意思是……”年豐聞言心頭一動,當下便是問出聲來。
林布眼中一絲精光閃過,沉聲說道:“你讓他們三個跟在沈非身後進入丹武技廣場,由他們三人對付一個七重明丹境的獨臂小子,應該沒有問題吧?”
林布口中所指的三人,自然就是跟在年豐身旁的那幾個地院榜前十的家夥,而聽得林布之言,年豐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驚喜之色。
不過林布接著又道:“畢竟是在我丹武殿內,還是留他一條性命吧,至於其他,你們自己看著辦。”
雖然心中略有失望,但年豐還是朝著身旁的三人使了一個眼色。在這個世上,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多的是,只要讓沈非失去丹氣,到時候還不是任他擺弄嗎?
進入丹武技區域大門的沈非自然是不知道身後幾人的毒計,當他走進這座大門的時候,卻是發現裡面只是一個很小的房間。
房間之內有著一張大大的木桌,桌後坐著一個白須老者,見得沈非進來,便將頭抬了起來,懨懨的目光看著沈非,並沒有多說什麽。
沈非對這丹武技區域內的情形有些疑惑,因為在這裡他並沒有看到那些所謂的丹武技卷軸,所以在和那老者目光對視幾息之後,便是跨前幾步,開口問道:“請問,這裡是兌換丹武技的地方嗎?”
聽得沈非開口相問,那老者接口出聲道:“廢話,外面的幾個大字,難道你不認識?”
這老者聲音有些嘶啞,說出來的話也是毫不客氣,只不過沈非也沒有在意,依然疑惑地問道:“可是這裡……”
那老者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過來,將你的身份令牌給我!”
沈非聞言又是上前幾步,從容袋之中取出火焰形的身份令牌,將之遞給了那白須老者。後者接過仔細檢驗了一番,終於是點了點頭,說道:“跟我來吧。”
聽到這話,沈非又是一愣,心想這裡就這麽大,還能“來”到哪裡?他心中這個念頭剛剛落下,那白須老者已經是走到了房間的東北角,回頭看到沈非還在原地沒動,當下便是怒道:“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
心中懷著疑惑,沈非依言朝前走了幾步,見沈非站定,那老者也不多言,伸手在一個地方掏摸了幾下,旋即沈非耳中便聽到一陣哢哢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