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是你在幫我嗎？”

  定下心來的舒衣，目光隱晦地瞥了下方某處一眼，卻是發現自己的那個老師正眼觀鼻鼻觀心，沒有看他一眼。

  但剛才那道聲音，舒衣卻絕不會有半點懷疑，所以他第一時間已經是重新將精力放回到藥鼎之中的天菩丹之上。

  只是此時的舒衣已是強弩之末，靈魂之力根本就控制不了那詭異安靜的天菩丹，不過他現在沒有一點的擔心，既然老師已經開口，那就一定會幫助自己的。

  就在舒衣心中這道念頭升騰而起的時候，他已是發現一股磅礴的無形力量襲入自己面前的藥鼎之中，而後那已經攀爬起密密麻麻裂縫的天菩丹，竟然再一次開始融合了起來。

  在這些天菩丹裂縫之間，有著一縷縷殷紅的鮮血，那正是舒衣剛才狂噴出的熱血，而此時的這些熱血，就仿佛是粘合劑一般，將那些裂縫給彌補了起來。

  舒衣對自己的靈魂之力感應得極為清楚，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再施展出這麽磅礴的靈魂力量去控制藥鼎之中的丹藥。

  那麽這股突然出現的強大無形之力又是誰的呢？舒衣目光再次朝著某個方向瞥了一眼之後，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怎麽回事？”

  這一幕對舒衣來說又驚又喜，但是對於外間圍觀之人來說就有些理解不能了，眼看舒衣都已經力盡噴血，沒想到轉眼間柳暗花明，那即將碎裂的天菩丹，竟然穩定下來了。

  外間眾人可沒有絲毫感應到那股介入舒衣藥鼎之中的無形之力，他們盡都認為這一刻舒衣又是施展了某種手段，同時在心中再次高看起這個魂醫聖山第一天才來。

  相對於事不關己只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之人，舒衣有著這樣的變化，倒也不會讓他們感到太過失態，可是對於另外一名同樣身處局中的當事人來說，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鬼老，那家夥真有這麽厲害？”

  沈非自然也沒有發現此時在那舒衣的藥鼎之內，已經由另外一名靈魂之力強橫之極的強者接手，他皺了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之後，終於是在腦海之中問了出來。

  “哼，就憑那個剛剛突破到天階中級靈魂的小子，怎麽可能將上品天菩丹控制得如此之好？”鬼老的口氣有著一抹陰沉，想來他已經猜到了某些東西。

  “鬼老，你的意思是……”沈非心下一動，但他根本就感應不到在舒衣所在黑光空間內的任何一點力量，就仿佛那個黑光空間，在此刻被全然屏蔽了一般。

  “想不到這麽多年沒見，我那個‘好弟子’的心性，還是一點沒變，為了達到目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鬼老沒有回答沈非的問話，但是這幾句話，差不多已算是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了。

  “鬼老，你是說那觀宇在暗中搗鬼？”沈非目光透過黑光空間的半透明之壁，遠遠朝著那微閉著雙目端坐椅中的觀宇看去，他可是沒有絲毫懷疑鬼老話中之意的準確性。

  “不是他還能有誰？你要知道，那黑光空間原本就是空間神器延展而出的，要想在裡面玩什麽貓膩而不被外人知曉，除了觀宇那小子，又有誰能夠辦到？”鬼老可並不是因為對觀宇的恨意才作出的這個判斷，這一番話有理有據，由不得沈非不信。

  “那觀宇可是堂堂的高級魂醫聖，靈魂之力也達到了天階高級，他來接手這升品化丹，恐怕結果不會再有什麽意外了吧？”沈非陰沉著臉，聲音之中，都有著一抹恨恨之意。

  沈非沒有想到魂醫聖山為了能讓舒衣取得這一次的山會冠軍，竟然連如此卑鄙無恥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可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那黑光空間是由觀宇控制的，要讓其內不溢出一絲氣息，對觀宇來說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看現在眾人的臉色，都以為是舒衣那一口精血起到了作用，從而改變了升品化丹的走勢，根本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在進行升品化丹的，乃是那個魂醫聖山的小山主，堂堂的高級魂醫聖。

  看來沈非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在這一刻，他不由連整個魂醫聖山的長老們都恨上了，他認為觀宇代表的就是魂醫聖山，這個勢力的所作所為，未免也太過讓人心寒了吧？

  不過這一次沈非可是錯怪那些魂醫聖山的長老了，因為本屆魂醫聖山是由觀宇一手把持的，像這樣的小山會，有著觀宇一個高級魂醫聖主持就已經夠了。

  其他的高級魂醫聖長老們，根本沒有興奮來看這一群低級魂醫聖們甚至是高級魂醫宗師的魂醫比試。

  所以鑄就了觀宇一手遮天的局面，不過此時閉著雙眼的觀宇，心中也不由掠過一抹僥幸，暗道要不是舒衣那一口精血，恐怕就是強橫如他，也回天無力。

  升品化丹，那是一種特殊的手段，而這種手段，也只能是煉製丹藥的魂醫師才有施展的資格，也就說舒衣煉製的天菩丹，在一開始的時候，觀宇是沒有插手資格的。

  可是舒衣最終升品失敗，在那一刻觀宇也是心生絕望，還好舒衣巧合地將自己的精血噴到了鼎內丹藥之上，這就給了觀宇一絲起死回生的機會。

  有了舒衣這口精血，天菩丹的性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改變，那已算是一枚全新的丹藥，這個時候再由觀宇來接手，那就順理成章了。

  在外人眼中看來，是舒衣升品化丹成功，而事實上卻是觀宇用他那強大的高級魂醫聖實力，在原有的基礎上，煉製了一枚全新的丹藥。

  只是由於舒衣的努力，觀宇這一次的煉製節省了前面融煉和融合這最耗時的兩步，他乃是堂堂高級魂醫聖，省去這關鍵的兩步煉製出天階中級的上品天菩丹，那根本不用花費太大的力氣。

  鬼老猜得沒錯，因為那空間神器乃是由觀宇掌控，所以此時他控制著舒衣的黑光空間沒有溢散出一絲靈魂之力，外人也根本不知道其實是觀宇在煉製上品天菩丹。

  剛才觀宇傳音給舒衣，也是讓後者不致露出破綻，外人看得熱鬧，以為舒衣是真的在強行用靈魂之力控制天菩丹的能量，其實這個魂醫聖山的天才，不過是在裝裝樣子而已，真正的掌控者，早已經換成了觀宇。

  這其中的因果，只有舒衣和觀宇自己知道，沈非雖然得鬼老提醒，卻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觀宇的貓膩，這一次，他是真正被魂醫聖山陰了一把。

  觀宇靈魂之力強橫，煉製這上品天菩丹也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再次過去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都是清楚地看到，那枚黑色丹藥已經是第二次成形，同時也讓不少人眼中生出火熱之意。

  要知道上品天菩丹可是天階中級丹藥，那可以讓初入丹帝階別的修煉者在一年之內毫無意外達到一重丹帝的藥效，可是讓很多人趨之若鶩的。

  經過這半個時辰的休整，舒衣的靈魂之力也恢復了不少，觀宇也在此時及時收回了自己的靈魂之力，讓舒衣自行接管。

  只是這最後的成丹，根本就耗費不了舒衣多少靈魂之力，就這樣，觀宇這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地替舒衣煉製了一枚丹藥，場中卻是除了沈非之外，無一人得知，從這一點上來說，也說明魂醫聖山的手段，確實非同小可。

  呼……呼……

  當一枚圓潤的黑色丹藥在舒衣藥鼎之中成形之時，天空上的烏雲竟然在這一刻再次湧動了起來，而它們的目標，赫然就是那一枚漆黑色中帶著一絲殷紅的丹藥。

  舒衣可是知道這枚上品天菩丹如何的來之不易，雖然這中間九成的功勞是屬於他老師觀宇的，但只要能贏過沈非，他並不在乎用什麽方式。

  當舒衣挑釁地看了一眼那邊眼神複雜的沈非之後，便將狂熱的目光對準了天空之上的雷雲，因為他知道，這天階中級丹藥的丹雷，和天階低級丹藥的丹雷，完全不一樣。

  觀宇已經幫他夠多了，但接下來的丹雷，如果還需要自己老師出手的話，那對他這個魂醫聖山第一天才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

  整個聖魂殿廣場之上，仿佛世界末日一般，黑壓壓的烏雲當頭蓋來，其中翻滾著某些讓人莫名心悸的能量，似乎正在醞釀著什麽。

  一些見多識廣的魂醫師，無疑都是聽過天階中級丹藥丹雷的，所以此時他們眼中都有著一抹期待，因為這種品質的丹藥，平日裡可是並不多見的。

  尤其是在這魂醫聖山的山會之上，這麽多屆山會的舉行，能引來天階中級丹藥丹雷的丹藥，真是很久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甚至可以說這一屆過後，可能更會有很久很久不會再出現。

  所有人都不想錯過這個見證歷史的時刻，因為接下來，那一道象征著天階中級丹藥的丹雷便要從天而降了，而他們這些人，都是這個時刻的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