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公子看著劉芸希送給他的東西,苦澀的笑容慢慢地成了暖陽一般的溫潤。
劉芸希給他的是一個香包,裡面裝著一些是可以預防被疫病感染的草藥。
她如此的熨帖,叫人歡喜。
正想著,長生就說秦琪來了。
蘭澤公子點了下頭,收好了那個香包,轉過身來就看到了秦琪略微發紅的眼眶,微微皺眉,難道是秦國公府的有人欺負她?
但仔細想想,應當不會。
蘭澤公子問她:“怎麽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秦琪不答反問道:“表哥哥!你要去多久?”
蘭澤公子想了想,低下頭來看著秦琪,看到這個一貫流露著天真無邪的神情的孩童此時此刻望著自己如此的難過,如此的不舍,蘭澤公子輕輕歎息了一聲,蹲了下來,與她平視,“小七怎麽了?”語氣柔和,像是在哄小孩子。
秦琪很久沒聽到蘭澤公子這麽叫她了,也是,自從她成為秦國公世子妃令氏的養女之後,她就成了秦琪,以前的七七這個名字,便沒人再提起了。
秦琪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眸子一轉,亮晶晶的,“仙人哥哥!我背詩給你聽,好不好?”
聽到秦琪如最開始相遇時候稱呼自己,蘭澤公子輕輕勾起了唇,點了下頭,他坐了下來,讓秦琪坐在他身邊。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余裡,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
芷汀閣內傳出了一陣女童清脆的背詩的朗朗聲,格外的動聽,像是那掛在廊下的竹風鈴。
背完了最後一個字,秦琪仰起頭來,認真地看著蘭澤公子,一字一句地說道:“表哥哥!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
秦琪背的是漢代古詩十九首中的《行行重行行》。
這首詩是女子對自己即將出遠門的郎君的千叮嚀萬囑咐,是女子滿腹的擔憂和關切之情。
蘭澤公子自然知道這首詩的含義的,他看著秦琪,兩人兩相對望,過了許久,蘭澤公子唇線緩緩地放柔,似乎是想要安慰秦琪,又似乎是想要單純地表示對她能背出一首詩來覺得欣慰。
秦琪好像也看出來了,立即就笑了,“仙人哥哥還沒誇獎七七呢!”
“好,七七做得很好。”蘭澤公子也笑了。
秦琪得了誇讚,歡喜地笑了起來。
此時想起來,蘭澤公子不知為何有一絲無可奈何,他收回了視線,“走吧!”
“嗯。”
梁三伯站在城門之上,望著朱璃夜騎著馬遠去,握著拳頭,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朱璃夜此次一去肯定會發生什麽意外。
“伯瑜不必擔憂。”
梁三伯轉過身去,秦子俞手中拿著折扇,勾起唇,對他淡然地一笑。
梁三伯點了下頭,轉過頭去,望著朱璃夜的背影,他歎了口氣,是不是他太會杞人憂天了?
這麽想著,不由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