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國的皇帝不會這麽蠢,派人來刺殺大闕的帝君,更不可能會派一個公主過來刺殺!
更何況,那“公主”的身手未免也太好了!
完全不像是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不管是行刺還是脫身,經驗都很充足,像是乾慣了這樣的勾當,所以慕容長歡才會懷疑那些刺客,十之八九是專門的殺手組織派來的!
這麽簡單的道理,她看得明白,帝君和朝臣不可能想不到。
故而為了維持兩國的邦交,眼下的燃眉之急,除了抓住刺客之外,更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炎國公主!
不管是死是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倘若不能將來龍去脈理清楚,大闕難以向炎國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還會顯得大闕無能,授之天下以笑柄……這種事,顯然是很忌諱的。
正琢磨著,隔著一堵宮牆,忽然從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琉璃頓時一喜,道。
“小姐!有人來了!會不會是六王爺他們?”
慕容長歡拔腿便往前迎了上去。
“過去看看。”
“嗯!”
匆匆走上前,不及走到轉角,就見司馬鳳翎寒著一張俊臉走了出來,一見他這幅模樣,慕容長歡就知道沒戲了,那刺客……果然逃脫了!
驀地對上慕容長歡的視線,司馬鳳翎微微吃驚。
“你怎麽還在這裡?”
慕容長歡笑了笑,道。
“難道不是六王爺你自個兒親口說的,要我在這裡等著的嗎?”
司馬鳳翎跟著笑。
“本王不過是隨口一說,你也當真。”
“自然是要當真,”慕容長歡故作輕松,揚手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君子一諾,可值千金嘛!”
司馬鳳翎卻是不以為然。
“你是女子,又不是君子。”
“誰說女子不能稱君子了?只要品行端正,坦蕩磊落,便是君子之風,王爺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所以你就打算在這兒同本王辯論女子能否稱之為君子了?”
“未嘗不可啊!”
“呵……”司馬鳳翎低低一哂,忽然跨前一步,一把將慕容長歡攬入懷裡,低著腦袋將額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你不用故意說這些,本王失信了,沒有將刺客抓回來……是不是很沒用?”
“也不算很沒用啦,只是一般沒用而已,畢竟這麽多人去抓,也不是只有你沒抓著……”
慕容長歡不擅安慰人,能說出這番話,她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
但還是瞧見司馬鳳翎身後跟著的下屬,臉色瞬間黑了一大截!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慕容長歡一陣不自在,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就要伸手推開司馬鳳翎。
奈何司馬鳳翎緊緊箍著她,一下兩下推不動。
便聽他在耳邊悶悶地哼了一聲。
“別動,讓本王趴一會兒。”
說的是“趴”一會兒,不是“抱”一會兒,像是鴕鳥一樣,把臉埋在了她的肩窩上。
慕容長歡停住了動作,微微一頓,繼而不確定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喂?王爺?你該不會……是在哭吧?!”
話音才落,便聽琉璃站在身後結結巴巴地低呼了一聲。
“九、九王爺?”
慕容長歡應聲抬眸,便見司馬霽月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過來,火把的火光照在那張冷冽的饕餮面具之上,看著有些滲人。
刹那間,條件反射似的,慕容長歡加重了手掌的力道,立時就將司馬鳳翎推了開,爾後連著往後退了兩步。
仿佛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被當場逮住了一樣!
張了張嘴巴,眼見著司馬霽月走近,慕容長歡剛要開口同他打招呼。
便見司馬霽月不吭一聲地從她身邊擦肩而過,自始至終,連眼睛都沒斜一下,仿佛壓根兒沒看見他們兩人。
反倒是跟在他後面的屬下,有意無意地撅起兩片嘴皮子,朝她吹了個口哨,幽幽地感歎了一句——
“紅顏禍水……禍水紅顏啊!”
一句話,登時把慕容長歡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司馬鳳翎同樣沒有吭聲,也沒有下一步的舉動,一直等到司馬霽月的人馬都走遠了以後,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你那麽緊張幹什麽?莫不是……喜歡上九弟了吧?”
“少扯這些有的沒的,”慕容長歡立刻啐了他一句,嚴正道,“你真是沒救了,刺客沒抓到,還有心情關心這些嗎?等會兒陛下問起來,你要怎麽交待?!”
司馬鳳翎仍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
“你還知道關心本王啊?方才九弟走過去的那一會兒,本王見你連魂都要給勾走了……”
“勾屁!被凍得結冰了還差不多!還有啊,我也不是在關心你,你是因為我才把刺客放走的,如今人沒抓回來,本小姐一樣要跟著遭殃!”
“那正好啊,難夫難妻,陪本王一起遭殃,這樣就沒有人會同本王搶你了。”
“靠!你能不能認真一點?!現在不是鬧著玩的時候好嗎?!”
“本王很認真啊!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患難見真情,等一下等我們兩個都遭了殃,你就知道本王對你是真心的了……”
“呸呸!烏鴉嘴!誰要跟你患難見真情?既然王爺如此自甘墮落,無藥可救,那我也管不了你了……你愛怎麽著怎麽著,本小姐不奉陪了!”
擺擺手,慕容長歡轉過身,拉著琉璃便要走。
“琉璃,我們走!去向陛下請罪,想辦法將功補過吧……”
司馬鳳翎沒有拉住她,跟著追了上來,挑眉道。
“將功補過?你打算怎麽將功補過?去找真的炎國公主嗎?萬一人家已經不幸罹難了……怎麽辦?”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什麽意思?”
慕容長歡腳步一頓,回過頭看他。
“以六王爺的聰明才智,會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像他這樣的狐狸,哪能那麽輕易就叫人給抓住把柄?
肯定是留了後招的。
否則,這會兒怎麽可能還笑得出來?
只是不知道,他想的,和她琢磨的……是不是同一回事兒?
但不管怎麽樣,她都要想辦法將這個人情還回去,要不然就真的糾纏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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