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夫人迫害於她?”
扯了扯嘴角,大夫人冷冷一笑,反詰道。
“妹妹,這話你可就說錯了!方才是誰在大堂上誣蔑雪兒,構陷她的清白?後來又是誰縱火行凶,燒了整個迎親隊伍,害得雪兒被燒傷以致昏厥,至今未能醒來?!這心狠手辣毒如蛇蠍的惡女,不是別人,正是你那裝模作樣的寶貝女兒!”
“胡說!”
見大夫人咄咄逼人顛倒黑白,二夫人頓時也惱了,當下開口斥了她一聲,羸弱的面龐隨之染上了幾分怒色!
“沒有證據,你怎可血口噴人?!迎親隊伍被燒一事,如何能賴到歡兒身上?!”
“你要證據是嗎?本夫人當然有證據!”氣勢凜然地抬眸瞥了二夫人一眼,大夫人即便冷著臉色朝摔在地上的小廝使了個眼神,質問道,“說吧,是誰指使你燒了那一百零八箱嫁妝?把你方才在本夫人面前說的話,再原原本本地說一遍,讓大夥兒都聽個明白,侯府裡到底養出了怎樣一個禍害!”
不等話音落下,那灰頭土臉的小廝就顫顫巍巍地抬手指向裡屋,一副戰戰兢兢惶恐不安的模樣。
“是……是六小姐!都是六小姐逼奴才乾的!大夫人饒命啊!奴才也是迫不得已,才會犯下如此大錯!這一切都是、都是六小姐的詭計!”
“聽到了嗎?”跨步上前,大夫人剔著眉梢,一步一步逼至二夫人面門,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陰冷的面容上滿是討伐的神色,“——是‘六小姐’逼他乾的!”
“這不可能!他在說謊!”
受不住大夫人的威壓,二夫人免不得往後退了兩步,單薄的身子卻是死死地擋著進到裡屋的通道,不肯放任何人進去!
“單憑這個奴才的一面之詞怎可盡信?一定是他在誣蔑歡兒!歡兒是被冤枉的!今日之事……被搶了夫君的人是歡兒!在大堂上撞得頭破血流,一直昏迷到現在還沒醒來的人也是歡兒!可憐歡兒興奮得一整宿沒睡,歡歡喜喜地準備嫁給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怎料林莫白竟會負了她?!眼下歡兒昏迷至今,又何來通天的本事去指使下人縱火行凶?!是你們……是你們串通好了,記恨歡兒當眾揭穿了慕容憶雪的陰謀詭計,想要借此機會橫加報復!”
聞言,大夫人不動聲色,隻凝眸哂然一笑,不以為然。
“六丫頭是不是真的昏迷?到底有沒有那個通天的本事……待本夫人進裡屋一看便知!”
說著,一揮長袖,大夫人邁步便要硬闖。
“你要幹什麽?!你要對歡兒做什麽?!不許進去!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動歡兒的一根頭髮!”
眼看著大夫人快步逼近,二夫人一時慌了心神,趕忙張開雙臂去攔她,奈何長年累月地病著,身子虛得很,一下就被大夫人推了開,重重地摔到了一邊的櫃子上!
“滾開!”
“夫人——”
琉璃立刻驚呼一聲,撲上去險險地扶住了她,才沒教她真正地撞到了腦袋。
“快快……”
趕忙從袖子了拿出一包血袋遞給二夫人,背著眾人的面,趁著大夥兒的注意力都落在屋子裡頭,琉璃即刻壓低音調小聲地催了兩句。
二夫人接過血袋塞進嘴裡,一口咬破,隨後“哇”的一聲,咳出了一大口腥血!
下一秒,琉璃應聲扯起嗓門大喊大叫了起來。
“夫人!夫人你醒醒?!你怎麽樣了夫人?!不要嚇奴婢啊!來人!快來人啊……夫人吐血了!吐了好多血啊!”
聽到她這麽一喊,眾人不由停下了步子,齊齊轉頭看了過來,見得二夫人緊閉著眼睛一臉慘白,嘴邊還不停地吐著血泡,模樣看起來很是駭人!
知曉二夫人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如今被大夫人這樣一推一撞,便是當場猝死也不是沒有可能,跟在大夫人身後的慕容憶靈見狀頓時慌了神,趕忙拉住了大夫人的手臂,焦急道。
“娘!你看……這可怎麽辦?!這病懨懨的二夫人萬一真的死了,豈不是要賴到娘你的頭上?!”
皺了皺眉頭,大夫人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喊住了要去找大夫的小廝,冷然喝道。
“都給我站住!誰也不許踏出這房門一步!”
一聽這話,所有人立時就噤了聲,回過頭來忐忑不安地看著大夫人。
琉璃心頭一跳,暗道不好!
便是連躺在裡屋裡挺屍的慕容長歡都瞬間繃緊了神經,豎起耳朵聆聽外頭的動靜,心想大夫人要是真的敢對二夫人下毒手的話,她就算是“詐屍”,也要跳起來把丫給猛揍一頓,往死裡揍!
不就是撕逼嗎?
如果大夫人真打算做得那麽絕,她也懶得裝甚麽白蓮花了!
大不了一起撕唄!
撕個痛快!她絕對奉陪到底,誰也別想討得好!
正當屋子裡的氣氛劍拔弩張著,門外忽然響起了“啪嗒啪嗒”的馬蹄聲,清脆響亮,頗有幾分浪蕩不羈的味道,一晃神兒就由遠至近,跑到了耳邊。
慕容長歡微訝,且不說馬兒跑到她的綰竹軒來就是個挺詭異的事兒,這在侯府之中不準騎馬更是人盡皆知的規矩,眼下怎麽會有人騎著馬橫衝直撞地闖進院子裡來,也不見有什麽人攔著?
詫異的當口,便聽外頭傳來了下人的叫喚聲,口吻中聽起來頗有幾分驚喜。
“四少爺!您怎麽回來了?!”
一聽這稱呼,慕容長歡即便了然了。
原來是侯府的獨苗苗!
據說三代單傳,諾大的侯府就出了這麽一個帶把兒的男丁,自然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恨不得寵到天上去!
所以就算這眾星拱月的少爺騎著駿馬踏平了整個侯府的花園,也不見得會挨上半句罵。
搖搖頭,慕容長歡忍不住在心底下哀歎了一句,真是同人不同命,人家可以這麽任性放蕩,為什麽她就這麽苦逼呢?!
閉著眼躺在床頭,慕容長歡看不見那四少爺長什麽模樣,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倒是十分的爽朗清澈,帶著三分紈絝七分不羈,儼然是個聲色犬馬的富家子弟。
“六妹的大婚,本少爺怎麽可以缺席呢?只不過……虧得本少爺吃了一路的塵土趕回來,府裡唱的這又是哪一出?!本少爺怎麽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