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這話說的,糊裡糊塗,也就是他們看了全程的人能聽得懂。
林樂霜無奈地看了四哥一眼。
林先說了這麽一大堆,並不需要林樂霜回應什麽,他只是想發表一下內心的驚詫而已。
“妹妹,快走,我已經等不得要當著於夫人的面問問,於水笙她究竟想幹什麽?以為我們林家的人好欺負麽?”
林先急躁地拉過妹妹的手。
淮陽王瞧著,有些不自在。
林先邊拽著妹妹跑,邊說:“怪不得今天於家一直針對林家呢,原來是於水笙瞧上了謝七郎,可惜……哼哼。”
那個可惜後面隱藏的含義,大概是說,流水無情落花空有意吧,又或者是說,謝七郎瞧上了林樂霜?
林山在一旁只是搖頭。
淮陽王的臉色越來越差。
兩個哥哥在,林樂霜也沒有勇氣安撫就要炸毛的十三叔。
淮陽王就這麽一直冷著臉出現在大眾面前。
遠遠的,清河國太子就看到了小叔那冷冰冰的臉,沒來由地就打了個寒顫,本來還想上前和林家大娘子說幾句話,套套近乎的,也不敢了。
於夫人已經被讓人用兜子抬了進來,臉色灰敗,懨懨地坐在一側。
這樣的事,對於家小娘子們的名聲,是一個毀滅的打擊。
若是可以。
於夫人希望她從沒有帶這個侄女來丟人現眼。
府醫已經給謝旭和於水笙看過,在謝夫人和其他幾位世家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檢查了兩人的情況。
於水笙的腳崴了,還被人用迷藥迷倒過。
謝旭也被人用了藥,渾身無力,不能動彈。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是清白的,都被人謀算了。
可是這樣,也只能洗刷出謝旭一個人出來,至少,他不用再背上,不顧父親死活,和小娘子勾搭成奸這樣的名聲了。
但於水笙為何將林樂霜騙到這裡來成了一個極大的疑點。
於夫人聲稱,並沒有讓於水笙來找林大娘子求診。於水笙在凌雲閣的那番表演,卻是許多人都瞧在眼裡。
於水笙只是哭,問得急了,還說:“林大娘子知道,等林大娘子來了,我要親口問她,她為何要如此待我。”
蒙氏看著於水笙的臉,像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王氏只是一個勁的後悔,後悔心軟,還讚成女兒給於夫人瞧病,差一點就將女兒害了,若是看不到女兒,她的一顆心就無法安定下來。
林樂霜被哥哥一路拉著急走,雖然每日晨練,可也累的不輕。
她一進院子,還未喘口氣,就被撲上來的盧娘子緊緊抱住,“林大娘子,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接著是王琳:“表妹,你沒事吧。”
林樂霜喘了口氣:“……有事……”
“?”眾人都看向她。
林樂霜深呼吸了幾口,才說:“四哥拉著我跑太快,氣都喘不上來了。”
林先尷尬地站在一旁。
“他就是個莽夫,”王琳打擊報復。
盧娘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是讚同的。
林樂霜走到蒙氏身邊,先施了一禮,蒙氏道:“好孩子,你母親都要急哭了。”
王氏已經淚眼汪汪地看著女兒了,“兒啊,母親心軟,差點害了你。”
於夫人在一旁,如坐針氈。
她快恨死了於水笙。
之前惹得兩家大動乾戈不說,如今,又將於家的人丟的一點不剩,她和兒子還想求娶林大娘子,現在這個樣子,可是把林家得罪狠了。
別說求娶,林家能給個好臉色都不易。
林樂霜倚在母親身邊,笑著說:“母親,沒事了啊,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就知道怎麽看人了。”
王氏垂淚,點了點頭。
她已經換過了衣服,絳紅色的外裳除下,換上了一件寶藍的外裳,襯的人異常明豔。
淚光點點,顯得人又有了幾分嬌弱。
看著這般嬌美的母親,林樂霜的心柔軟極了,兩個哥哥站在一側,緊緊守護著。
謝大夫人遠遠看著,心裡歎了口氣。
七郎看好的媳婦,就這麽沒有了。
“林大娘子,可否詢問你一些事情?”謝大夫人上前詢問。
“可以,”林樂霜知道必有這麽一遭,她點了點頭,又說,“阿桂和那兩名侍女也一起吧。”
蒙氏立即說:“謝大夫人,這件事,我們都要聽。”
蒙氏人老成精,知道於水笙將孫女騙到這裡,定然安了壞心,不是想害人性命,就是想汙蔑人的名聲。
這樣的事情,蒙氏一定要堅持當眾盤問。
憑什麽要為於家遮擋。
林家是新貴,可不是世家,不需要陪著世家玩那一套。
清河國太子閑了許久,終於找到了機會插了一句,“對啊,謝大夫人,今日站在這裡的人,都有權知道真相。”
旁人說這話不合適,作為皇室,說這句話卻極為合適。
林先立即讚同:“對,我們都想知道。”
林山在一旁也點了點頭。
“小叔,您怎麽看?”清河國太子又諂媚地問。
小叔對林大娘子不一般,一定會讚同。
果不其然,淮陽王冷冷地說:“謝七郎和於娘子兩人都說是被人算計,既然如此,還是應當找到這個暗中之人為妙,誰知道是不是刺客的同夥呢?”
這話一說,扯得就更大了。
謝大爺的心中一動,這件事情的確是衝著謝七郎來的。
這是要毀了謝家三房的嫡子,斷了七郎的姻緣。
謝大爺點了頭,謝家的名聲還是要的,當眾給七郎洗個清白也好。
於水笙被人攙扶著,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淚眼汪汪地喊:“姓林的,我和你在廊橋邊,為什麽我卻暈倒了……你究竟做了什麽?你給我說清楚。”
眾人最關心的也無非是這一點了。
盧娘子早已經忍不住了,賤人就是矯情,又是哭又是鬧又是叩首的將林大娘子騙了來,一定是沒安好心,現在反倒追問人家將她怎麽了。
“你究竟做了什麽才要說清楚吧?”盧娘子叉著腰問。
於水笙罵道:“你狗拿耗子多管什麽閑事?我隻問姓林的。”
“姓林的,你有膽子就說個清楚,我在廊橋邊怎麽暈倒的,你怎麽就不見了?你和誰串通好了,將我和謝七郎放在了一處?你心思太險惡了,機心處慮要敗壞我的名聲。我和你無怨無仇,你這麽毒究竟想做什麽?”
她越罵聲音越大,越罵就越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
對,就是林樂霜害的她成了這個樣子,她要讓世上所有的人都瞧瞧,尤其是讓謝七郎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姓林的是個什麽樣的賤人。
林樂霜的眼中流露出茫然之色。
“於娘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