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愣了愣，同樣覺得有力沒處使憋得慌，破天荒地沒有猶豫，立即同意了弟弟心血來潮的決定。

  他們兩人說做就做，就去找了馬盜首。

  “這不太合適吧？”馬盜首一心想在府裡等著幕後之人的出現。

  他有許多疑問需要弄明白。

  林先和林山說：“馬大哥，咱們去去就回，不會這麽巧的，有刀疤他們在，又有林保在，你還怕人能闖入府中把鳥都偷走？”

  好像也有道理。

  馬盜首抓抓頭髮，也是，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這麽巧。

  自個也不能天天就這麽窩著守著，什麽都不做了。

  大娘子素來是算無遺策。

  他點點頭，點了幾個人，跟著林先和林山走了。

  幾個人竄到了寶塔寺的山門處，本來想翻進去，沒想到，就看到牆頭有人翻了出來。

  接著又是一個。

  一個接著一個，數目還不少。

  “嗬，難道也有人跟咱們一樣，看上寶塔寺了？”林先捅捅馬盜首問。

  馬盜首不言語，只是眯著眼睛仔細地看。

  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這還真是有緣，又是這幾個。”

  “怎麽？”林山問。

  “這就是那幫在法會上忍不住出去偷肉吃的和尚，那天晚上他們出去偷雞，被我堵了個正著，學了口技，將他們嚇走了。”

  “那隻雞呢？”

  “被我拎回來給兄弟們做夜宵了。”

  馬盜首笑眯眯地看著那幾個和尚們朝山門外的小路上跑去。

  林大的本事高明，將那幫子和尚逼得看著林家侍衛們的夥食流口水。

  他們本來想記下那些偷偷摸出去吃肉的和尚，將他們逼得受不住，在林府偷肉吃的時候人贓並獲，好好讓寶塔寺丟丟臉。

  沒想到人面雕來了，這一招也就沒有用上。

  不過馬盜首還是記住了那些偷偷犯戒的和尚，以備後用。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矮胖和尚。

  這幫和尚們偷偷地摸出來，難道又是為了吃麽？

  馬盜首對著林先揚了揚下巴，這下子不用進寺廟了。

  反正他們這次來寶塔寺也是想弄清楚通天塔的情況，這些和尚們自個偷偷地溜出來，正好為他們所用。

  林先點點頭，和林山耳語了幾句，幾個人唯馬盜首馬首是瞻，緊緊地跟著幾個和尚拐了下去。

  和尚們沒有武藝，而且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跟在他們的後面偷聽。

  “天天出去化緣，說的口乾舌燥換來了錢，全都進了慧空的口袋，頓頓吃蘿卜吃的路都走不動，”一個和尚抱怨著。

  “你那還算好，走的算是大戶人家，他們招待你們總能吃點好的。我去的那算什麽？一家子捐的底朝天，連坐的席子都沒有了，大冬天的圍著一個暖爐取暖，喝杯熱水都算是好的。”

  “連這樣的都不放過？”和尚們驚歎。

  “那你以為？慧空搜刮的也太狠了，以前玄慈方丈在的時候，我們也沒有這麽問信徒要過錢，大家吃的也比這好，真不知道他們搜刮這麽多錢做什麽。”

  矮胖和尚一直默不作聲。

  “方丈也不管管。”

  “方丈才不會管，清遠方丈一直不喜歡管這些事，全都交給了慧空。慧空和他身邊的幾個吃香的喝辣的，油光滿面，到苦了我們。”

  “再這樣下去，寶塔寺是呆不得了，名聲大，與我們何乾？”

  “就是……”

  矮胖和尚突然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方丈挺奇怪的。“

  “怎麽？”

  “給方丈打掃屋子的小沙彌說，最近方丈的寢居都不讓打掃了，但是還是掩不住的焦臭味。”

  “不會吧？方丈最是愛潔淨了。”

  聽到這些話，馬盜首的眉梢跳了跳。

  難道說，那人確實就在後山，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逃了去？又或者是他沒有找到。

  “方丈和林家好像不對盤，”矮胖和尚繼續說，“後山是淮陽王放的火，方丈的屋子裡就有這個味道，不知道藏了什麽秘密。總而言之，淨空說得對，寶塔寺的確是呆不得了。”

  “我打算春暖花開就去別的寺廟裡掛靠，不知道你們的打算。”

  矮胖和尚的話一說完，眾人都不言語。

  只聽見腳踩在枯枝上哢嚓嚓的聲音。

  “到了。”

  矮胖和尚沒有等到眾人的回復，也並不在意。

  他指著一顆剝了皮的枯樹說：“我將肉用油紙包著藏在這裡了，還買了些調料，今兒我們痛痛快快吃一場。”

  “淨能，你怎麽不念阿彌陀佛了，”一個和尚笑嘻嘻地打趣。

  矮胖和尚歎口氣，“一想到以後要離開寶塔寺，可能不會做和尚了，就不想念了。”

  “哎……”

  和尚們不再言語，幾隻手在土堆裡扒拉，翻出來用油紙包著的肉塊，土堆裡面還有個布囊。

  “還好是冬天，不然真是麻煩，”淨空說。

  矮胖和尚苦笑，“買肉的時候也是費了不少心思，差點就被肉販子認出來，這後山燒了，真是不方便。”

  轉而又興高采烈地說：“等還俗就可以正大光明吃肉了。”

  和尚們嘲笑：“當初不是吃不飽才入寺裡做和尚的？你怎麽就知道出去之後能吃肉呢？”

  矮胖和尚說：“佛祖告訴我的。”

  “誰信？”幾個和尚哈哈大笑。

  矮胖和尚幽幽地說：“那為什麽方丈說的你們就信了呢？”

  林山等人笑眯眯地聽著這幫和尚在說話。

  閑言碎語之中聽出來了不少信息。

  這矮胖和尚想離開寶塔寺，可能打著還俗的想法。

  其他的幾個和尚也對寺內不滿。

  另外，清遠方丈的禪房似乎有些奇妙之處。

  和尚們已經拾了不少枯枝敗葉，放在一起，將火點了起來，又用樹枝穿了肉在火上烤。

  為這寒冷淒清的夜晚，添了暖色。

  “咱們就在這裡看著他們吃？”林先碰了碰身邊的林山。

  “那不然呢？這幫和尚吃頓肉不容易，就讓他們吃唄。”

  “那我們不就是來聽他們閑話來了？”林先有些不讚同。

  “看馬大哥的，”林山將球丟給了馬盜首。

  馬盜首笑了笑，“他們的那些肉又不好吃，這次咱們不要了，他們也不敢多呆，很快就會回去。”

  不一會，肉烤好了。

  實際上還沒有完全烤熟。

  這樣的環境，也烤不出什麽好肉來。

  這些和尚們就囫圇吞棗地往肚子裡匆匆地咽。

  林先看著直皺眉，這群人好像連生肉都能吞下去，這得多久沒有吃上肉了？

  “真不解饞，一人一口就沒了，吃了更想吃，”吃完了，他們摸著肚皮感慨。

  矮胖和尚說：“明天都要出去化緣，老辦法，每人剩點零頭給我，我去買。”

  和尚們連忙點頭，又匆匆地掩埋了痕跡，趕回了寺內。

  馬盜首也一拍手：“咱們也回去，真是得來不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