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林樂霜沒有想到十三叔會如此直白地提出來。
她也想讓皇帝快快有個孩子,這樣政局就會發生改變,不會再像前世一樣,給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機會。
元旭,她的眼前飄過那張戴著天子冠冕的臉。
今生,你不會再有機會稱帝了。
看著一臉困惑的林樂霜,元明覺得他懂了,霜兒可能還沒有學會怎麽看這個呢,而且,霜兒是個小娘子怎麽去給皇兄看能不能生孩子的病呢。
“霜兒,我急糊塗了,我想讓皇兄早些有孩子,這樣我就可以去封地了,”淮陽王說著說著,又開始暢想未來了。
皇兄有了孩子,“飛鷹”和“墨線”他就可以不用再掌管,那個時候,政局已定,誰還敢覬覦皇兄的皇位?
最好皇兄能多生幾個孩子。
這樣他就安心了,本分地做著大興最重要的淮陽王,替皇兄和侄子們看好門戶。
那時候,也沒有人對他和他的霜兒花費這麽多的心思了。
林樂霜看著十三叔的樣子,突然明白了他那些未盡之言。
感動湧上心間。
十三叔和元旭有太多的不同,元旭一心想要爭奪帝位,而十三叔一心想讓皇兄有自己的孩子,讓皇兄的人生圓滿,他隻想報答皇兄的養恩。
十三叔真是上天給她最好的補償,在上一輩子被元旭那樣的一個人欺騙了之後。
林樂霜的眼睛濕潤了。
“我跟你一起去封地。”
元明狂喜地說:“那是自然。”
我的人生怎麽可以沒有你。
“清河太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母親和祖母都不會同意的,”林樂霜倚在元明的懷裡,一隻纖纖小手在元明的下巴上輕輕地搽著。
十三叔的下巴上青青地,長了許多胡子茬,
癢癢地,真好玩。
元明覺得懷裡的小娘子真是小調皮,忍不住就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著說:“就算你祖母和母親都答應了,他也過不了皇上那一關,皇上和長公主都知道你是我的。”
“是額,”林樂霜愣了一會子神,才想過來,小嘴微微地張開,覺得自己好傻,又一時想反駁十三叔的話,什麽叫做我是你的。
看著這樣的霜兒,元明忍不住又做了壞事。
好長一會,氣息不勻的林樂霜才被放開,一雙眼睛似嗔非嗔地看著元明。
元明的唇角微微揚起,笑著說:“我現在覺得清河太子的本意也不是你,總覺得那裡不對頭,怪怪的。”
林樂霜白了他一眼,這樣轉移話題,當我很笨嗎?
第二天,林樂霜去給蒙氏請安的時候,林簡也在,林樂霜就知道父親已經知道了清河太子托敬武公主前來求親的事。
畢竟,父親才是家主。
這件事情雖然婆媳二人都不認可,但也要聽聽林簡這個家主的。
就算都知道最後是否決,這個面子也要做給林簡。
林簡今日換了一雙皂靴,穿著絳色的外袍,上面密密匝匝地繡著圍獵圖,面上的胡子也刮的乾乾淨淨。
因為不用上朝,林簡反而不用伺候他的長胡須了。
這些胡須打理起來甚是麻煩。
但是大興的朝堂,除了閹人們長不出胡子來,沒有一個不留胡須的,文臣就是八字胡加長須,武將就是腮幫上的胡須加長須。
林簡自然是腮幫上一溜短短的胡須,加上長須,配上鎧甲,這樣顯得大將軍非常的威嚴。
可是,在家賦閑了這麽久,看樣子皇上一時半會也沒有叫他回朝堂的意思,林簡也自知這一陣子,家裡鬧出來了太多的事情,皇上沒有再讓小黃門來罵他就是好的了。
索性,將胡子都掛個乾淨,讓它們重新長出來,也省了打理的心思。
刮了胡須的林簡令人耳目一新,頗有些不適應。
蒙氏和王氏都看了他好幾眼。
尤其是王氏,想起來了當年兩人剛成親的時候,林簡讓她幫著刮胡須,一不小心,王氏將他的胡須刮壞了,當時林簡有些懊喪,最後乾脆將胡須全部都刮掉,惹來大家嗤笑了一陣子。
那一陣子,林簡對她還是不錯。
林樂霜進來的時候,瞧著突然沒有了胡子的父親,也很是不習慣。
前世,她從來沒有見過沒有胡子的父親。
“父親,您這是?”林樂霜忙問。
身體發膚軍受之於父母,這麽輕易就將胡子刮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啊?
林簡的臉不由得就紅了一紅,端起案幾上的茶喝了一口,“沒什麽,天氣冷了,胡子容易斷,有些懶得打理,乾脆刮了,讓這張臉也出來透透氣。”
平心而論,林簡的長相是俊秀的,不然也不會有幾個儀表堂堂的兒子,貌美如花的女兒。
刮掉了胡須的林簡瞧著年輕了十幾歲,林樂霜瞧了瞧,笑著說,“父親這個樣子,很是精神,以前女兒竟然不知道父親如此俊秀,難怪四哥長得這般好看。”
“胡說什麽?”林簡的臉上更加紅了,偷偷地看了一眼王氏,才笑著說:“你四哥也就是在普通人裡算是俊秀,能和淮陽王那樣的天人之姿相提並論呢?站在一處,才是瓦礫和珠玉的差別呢。”
王氏一聽林簡貶損自個的兒子,極其不樂意,“淮陽王人稱謫仙,整個大興,又有誰能比得過?三郎和四郎,即使是和王謝兩家的郎君們相比,也絲毫不遜色。你不刮胡須,是不是想和淮陽王一比高下?人家淮陽王不留胡子就很好看,你是東施效顰。”
林樂霜簡直覺得有些不認識母親了,這樣極其護短的話,從母親的嘴裡出來,怎麽這麽怪異。
林簡也奇怪地看著王氏,王氏現在越來越愛指手畫腳,張牙舞爪了。
“我不過是說一說,就得了你這麽多話,真是慈母多敗兒,”林簡不樂意地嘟囔,但到底是沒有在母親和女兒面前訓斥王氏。
王氏跟著蒙氏和那些新貴婦人交際往來,日子久了,雖然有些不喜歡人家沒規矩,但也羨慕人家自由自在,想什麽說什麽,一時不差,就對著林簡說開了。
見林簡居然沒有大發雷霆,王氏低垂著頭,耳朵根紅紅地,不做聲了。
“霜兒,你可知道,昨日那敬武公主是來做什麽?”林簡看了一眼臉紅紅的王氏,笑嘻嘻地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