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簡直就是雪上加霜，他伸手一拉，把喬語甜的手拉偏了，喬語甜沒能撿起手機，卻正好碰到了待機屏幕上的相冊圖標。

  不知道他怎麽設置的手機，一進相冊，圖片就開始自動播放。

  他的手機相冊只有一個文件夾，連張風景照或是自拍都沒有，滿滿的，都是喬語甜的照片。

  照片中，喬語甜一直穿著他們初遇時的那件白色襯衫，其實神態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那天是她第一天實習，還不巧攤上一個很凶的師傅，緊張極了，總是擔心自己出錯，神經一直繃著，表情也是僵著的。

  可是裴靖霆卻變著角度，拍了很多張這樣的她。

  伏案工作的、複印文件的、在茶水間不熟練地操作著咖啡機的，甚至還有老實聽師傅訓她的。

  他大概是沒什麽偷拍經驗，很多照片都照糊了，角度也選的不好，可是他卻沒刪，一張一張地都留著，留了整整一年多。

  他甚至還把相冊設置了自動播放，好像……他經常會看這些照片的樣子。

  喬語甜真的完全愣了。

  她蹲在那兒，維持著要去撿手機的姿勢，一時忘了該起身，怔怔看著那些照片，半晌，她抬頭去看裴靖霆。

  她想不通裴靖霆在想什麽。

  裴靖霆也正垂眸看她。

  他們婚後一年沒見面，再見面的時候，就開始了無休止的吵架，難得有這樣平靜相處的時候。

  原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久到他都快要忘了，能真實地看到她這樣溫柔的眉眼，是什麽感覺，久到每次吵完架，獨處的時候，看著照片中的她，總覺得恍如隔世。

  “什麽時候回A市？”過了好半天，裴靖霆開口，聲音微啞。

  “……”喬語甜把手機撿起來，遞還給他，“我在這兒還有點事。”

  “那，後天，你還在B市？”

  “應該是。”

  簡短的問答之後，裴靖霆又沉默了好半天，才終於把心中盤桓已久的話說出來，“後天……是你生日，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喬語甜再次愣住了。

  後天……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自己都忘了，後天是她生日。

  她也從來不知道，裴靖霆知道她的生日，甚至還能記得住日子。

  裴靖霆的語速突然加快，像是擔心有半分拖延，這話就又說不出口了，“關於這一年的事，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所以……他當初突變的態度，他最近的反覆無常，真的是有原因的？

  喬語甜下意識地覺得，裴靖霆要說出一個大秘密。

  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很想知道真_相。

  大概是她點頭的速度有點慢了，裴靖霆以為她不想同意，他看著她，突然問，“好嗎？”

  堂堂裴氏總裁，裴靖霆這輩子，大概是從來沒跟任何女人服過軟的，也從來不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地征求別人的意見。

  他想請人吃飯，又哪裡會有人不給他面子，他什麽時候需要用這樣的語氣跟人說話了。

  最後，喬語甜當然是答應了。

  她拒絕了裴靖霆要送她的提議，自己打車去了趙悅家，一路上，她想著裴靖霆手機裡的秘密，想著裴靖霆幾乎是有些低三下四地，約她出來吃飯，隻覺得心亂如麻。

  她突然發現，她好像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裴靖霆，這一年的婚姻生活，似乎也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後天……後天，她就能知道真_相了。

  到了趙悅家，趙悅看出她情緒不高，也沒再鬧她內_褲的事，給她找了睡衣和新的洗漱用品，就催她快去洗澡睡覺了。

  她們高一那年，趙悅的爸媽在外地做裝修，當地教學質量太差，沒法讓趙悅轉學過去，當年就只能讓女兒一個人留在B市。

  當年她家的老房子還沒賣，跟趙悅家前後樓挨著，每次打雷下雨，趙悅一個人在家害怕，就往她家跑，她們兩個經常睡一張chuang，也沒什麽好客氣的。

  喬語甜洗完澡出來，看到趙悅抱著平板，靠在chuang頭看韓劇，等了二十多集，男女主角總算kiss了，她比主角還激動，啊啊大叫地滿chuang打滾。

  喬語甜再沉悶的心情，也被她這二貨模樣逗笑了，正好手機響了，是方思瑤來電，她笑著接起，“思瑤？”

  電話另一端，方思瑤的聲音微微一頓，帶著試探，“怎麽心情這麽好？”

  喬語甜累了，躺到chuang上接電話，正要回答，趙悅正好滾過來，一條腿啪地往她身上一搭，喬語甜都快被她壓吐血了，“你輕點兒！壓死我了！”

  方思瑤眸光瞬間轉厲，“壓”？誰壓著她？壓著她做什麽？

  她一下子就想到chuang上的事去了。

  那邊，趙悅還在犯二打滾，喬語甜快要被她那雞血的模樣笑死了，推她，“你再折騰，chuang都要塌了！”

  這下方思瑤愈發想歪，認定了喬語甜是正在跟男人上_chuang。

  他們倆到底是做了多久，做得多激_烈，才能讓chuang都快塌了？

  是哪個男人？裴靖霆？

  方思瑤攥著手機的手，用力得手指都快扭曲，聲音卻輕柔得詭異，“甜甜，你讓我幫你弄的合同，我準備好了，發到你郵箱了，記得去查收。”

  別高興得這麽早，簽了這份合同，你有的是chuang單要滾，有的是男人要伺候！我看你到時候還能不能笑得這麽得意！

  喬語甜正在跟趙悅嬉鬧，也沒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勁，掛了電話，就去郵箱收郵件。

  合同整整十頁之多，枯燥的法律用語，為了嚴謹，能生生把一句話的事，正著說反著說，生生扯出來好幾段。

  喬語甜正看得頭暈，手機又響了，她以為是方思瑤，看都沒看就接起來，“思瑤，我正……”

  “思瑤？方思瑤？”電話另一端的男聲，帶著點兒寒沁沁的冷意，“你還跟她有來往？”

  “……”喬語甜把電話拿離耳邊，看著屏幕上的陌生號碼，“……顧懷風？”

  喬語甜不想跟顧懷風多糾纏，想要掛電話，顧懷風的聲音卻已經順著話筒傳來，“你那個朋友，不是什麽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