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被丟出去後，就凋零在他的腳下，他面上雖然沒表現出什麽，眸中卻偶爾有失落滑過。

  他會收拾起那些花，將那些零星花瓣也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第二天再送不同的花來。

  也不知道為什麽，阿陌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心裡會有快意的感覺，於是她像是終於找到了一點樂趣，樂此不疲地做。

  發展到後來，他每次送花來，她不但把花丟出去，連花的芬芳氣息也揮袖拂走，一絲氣息也不留，無論什麽花都一樣。

  就算有些花她心裡是歡喜的，但就因為他送的，她都毫不猶豫丟出去。

  丟花已經成為一種本能，一種樂趣。

  這樣堅持了一個月，他終於有一天不送花了。

  阿陌下意識等了一早晨，也沒見他到來，心裡還是有些納悶的，但也沒表現出來。

  小念陌最近這些日子求知欲還是極強的，總是纏著她傳授這個傳授那個。

  小嘴還極甜，娘親娘親的不離口，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對她親近了許多，讓她抱讓她誇讓她帶他玩。

  對於父君送花娘親不接受這一件事，小念陌開始覺得好玩。

  後來就有點為父君臉紅，再後來還給父君出主意，說娘親大概討厭花，勸他送點別的，別送花了，別一棵樹上吊死。

  但他老爹在這方面特別一根筋，屢送屢扔，屢扔屢送，百折不撓……

  讓小念陌每次看到自己老爹抱著一束花進來，都有點替他難為情了，下意識不去看他。

  等娘親將那束苦命的花扔出去以後才若無其事地爬到老爹膝蓋上，和他玩，聽他講解一些術法和其他東西。

  父君的學識不是一般的淵博，小念陌所問的問題再稀奇古怪，他也能做到有問必答，讓小念陌增長了不少知識，當然，學習起來也很快。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明明是小豆丁的模樣，卻已經能似模似樣地使出許多就算是仙人也不能輕易學會的術法……

  有些事最怕成為習慣，一旦成為習慣那就是根深蒂固的事。

  譬如神九黎送花，阿陌雖然扔得爽，但也成習慣了。

  他忽然不送花來，她就有一些不習慣。

  就連小念陌也有些不習慣，伸長了脖子等著父君的到來。

  這一等幾乎是半個上午，神九黎始終沒露面。

  小孩子常悶在屋裡不好，阿陌每天都要帶著小念陌出去散散步的，大部分時間不去別處，而是去陌宮那巨大的後花園。

  “父君今天怎麽沒來？”小念陌第八次念誦，眼巴巴地看向窗外。

  阿陌站起身來，抱起他：“出去走走吧。”

  外面陽光晴好，暖風習習，神念陌死巴住娘親的手臂：“娘親，聽說天火花開了，念陌要去看天火花。”

  在整個陌宮之中，唯一生長天火花的地方就是隔壁神九黎的院內。

  阿陌知道神念陌的心思，小家夥這是惦記他的父君了，想去那裡看看……

  阿陌勾唇一笑，她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追求叫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