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被他抱在懷裡，她渾身都不自在。

  這樣的懷抱曾經是安全和溫暖的存在。

  現在卻隻想讓她抗拒，遠離。

  “別亂動。”黎墨凡閉上眼，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上，冷漠的聲音裡帶出一絲睡意，“否則後果自負。”

  顧念晨一怔，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什麽，被嚇得僵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她眼裡浮出了一絲嘲弄可悲的笑。

  他不喜歡她，去不抗拒她的身體。

  

  落地窗外，海浪拍打著松軟的沙灘，海風呼嘯，帶著海鷗的鳴叫在夜空中一聲聲回蕩。

  滴滴答答。

  秒針轉動的聲音像是她的心跳，漸漸的歸於了平靜。

  凌晨五點。

  黎墨凡已經睡著了。

  顧念晨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卷縮在他懷裡整整三個小時，渾身僵硬麻木。

  她的頭貼在他的心口上，聽著他的平穩有力的心跳，睜著眼等天亮。

  確定黎墨凡睡著後，她才慢慢從他懷裡翻出來，身體剛動了一下，就覺得渾身酸痛的要命。

  床頭的燈一直開著，淡淡的暖橘色燈光從牆上傾瀉下來，照在黎墨凡熟睡中的俊美臉龐上。

  他睡著的時候比醒來可愛多了，褪去冷漠和暴戾，臉上的輪廓在燈光的照耀下，平和溫潤，沒有絲毫的攻擊力。

  顧念晨慢慢坐起來，手伸出去，又縮回來，盯著桔色燈光裡俊美迷人的臉發了一會兒怔，掀開被子下了床。

  她的腳步放的很輕很輕。

  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披散著頭髮，像是夜裡漂浮著的幽靈，悄聲無息的走到了落地窗邊，動作極輕的將窗戶打開。

  海風夾帶著冰涼的冷氣撲在她臉上，透心的冰涼，將她發暈的腦子裡一些可怕又危險的念頭吹的乾乾淨淨，一絲不留。

  剛剛……

  有那麽一刻，她腦子裡是動了殺意的。

  那一刻，腦子裡有個不安分的聲音在催眠她。

  只要殺了黎墨凡，她所有的痛苦就會全部解除了。

  她差一點就那麽做了。

  像是中了邪。

  緊要關頭，顧若儀的臉跳進了她的腦子裡，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不，不行！

  她不能殺了黎墨凡！

  殺人償命，她不怕拿自己的命去抵償，但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情，顧若儀要怎麽辦？

  她不能為了報仇不顧一切。

  她站在窗邊吹了一會兒冷風，正要回去，忽然看到玻璃窗上多了一個人。

  她一愣，受驚的轉過身，看清楚了身後站著的人，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說，“你怎麽醒了？”

  黎墨凡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目光有點奇怪，像是在確定什麽，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做了一個噩夢，就醒了。”

  顧念晨順口就問道，“什麽噩夢？”

  黎墨凡的目光更奇怪了，向前一步，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著她。

  沉默了半晌，還帶著幾分惺忪睡意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在安靜的夜裡顯得別有一番味道，“我夢見你抱著剛出生的孩子一步步走進了深海裡，海水吞沒你的身體，你站在海裡衝著我笑，忽然一個浪頭打過來，你和孩子都被卷進了海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