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可要盡全力保護這太子行宮。”從外頭歸來的西月面帶淺笑,只是眼角微微一瞥,那侍衛立刻惶恐的低下頭來,“屬下職責所在。”
只是,他的眼中多了幾分柔和與癡迷。
剛一跨入殿,宮人立刻來報,“稟太子妃娘娘,永吉縣主已經等候多時。”
永吉縣主?西月臉色一變,旁邊的侍衛立刻退了下去,自己還沒有去找她,她倒是先來了。
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這永吉縣主詭異的很,竟是叫她不太願意正面相對,總覺得對方好像知道些什麽。
果真,當西月跨進正廳,那清雅的女子微微抬頭,清澈幽深的雙眸悠遠,一時間竟是讓她心虛得不敢直視。
奇怪,這種感覺似曾相似,她渾身一震迎上雲姝的目光,這雙眼睛究竟在哪裡見過。
“參見太子妃娘娘。”雲姝起身上前行了一禮,西月立刻恢復了神色,“永吉縣主不必多禮。”
身後的新蘭不敢去看雲姝,只是安靜的站在西月的身後。
自從上一次的事情,西月就知道不能按照對付常人的方法來對付她,不過如今自己已經貴為太子妃,只怕現在,她是來巴結自己的吧。
“稟娘娘,皇后娘娘吩咐臣女來為娘娘把脈。”
“……把脈?!”西月一驚,這是什麽意思,她的手下意識的往袖子裡縮了下。
“皇后娘娘十分關心太子妃,她生怕娘娘舟車勞頓傷了身子,不利於為皇室開枝散葉,特地令臣女為娘娘調理身子。”其實雲姝就是想知道,她身上是否有貓膩。
要怎麽樣才能徹底的控制一個人,抓住她的把柄,最好,便是掌控她的命,讓她無處可逃。而雲媚,最擅長的應該就是這個了吧。
“為何不是讓宮中的禦醫為本宮調理?”
“皇后娘娘考慮到太子妃身子金貴,臣女身為女子,娘娘應該更加自在。”雲姝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醫術高於禦醫這種話,便拿男女之便來讓西月無言以對。
難道她能說,自己不在乎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這種話來?
“……皇后娘娘考慮得確實周到。”這聲音帶著幾分不自然,“不過,本宮身子尚佳,就不勞煩永吉縣主了。”
然而,那女子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已經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包,“如此甚好,臣女把脈之後便可以回報皇后娘娘。”
西月面有猶豫,不過轉念一想,若那個人給自己喂的毒藥輕易就被人發現的話,那自己又怎麽會如此懼怕。她相信,雲家的秘術普天之下無人能及。
“那就有勞縣主了。”
輕輕撩開袖子伸出手去,那冰涼的手指觸碰在她的脈搏之上,西月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坦蕩,然而,她卻注意到雲姝微變的臉色。
這是……什麽意思?
雲姝輕皺著眉頭,別有深意的抬起眼來,原來如此。
“娘娘上一次毒發,是什麽時候?”
“……”西月心中大驚,她的嘴角有些僵硬,“永吉縣主說笑了。”
她努力的想要從雲姝的眼中看出點什麽,她莫非是在試探自己而胡言亂語?不想,對方居然收回了手,“也許,真的是臣女診斷錯了,娘娘恕罪。”
說罷,慢慢的收起自己的東西,雲姝沒有再去看西月一眼,這倒是讓那女子越發的忐忑。
“永吉縣主,可是覺得哪裡不妥?”這怎麽可能,她是否真的發現了自己體內種的毒?要知道與太子大婚之前,她也經過了數名禦醫的診斷,沒有一人發現不妥,可是方才雲姝的語氣如此篤定。
雲姝淡淡的笑了笑,她不給於正面的回答,“若娘娘覺得身子安好,那便是臣女多心了。娘娘放心,臣女會向皇后娘娘稟明,只需時日的調理,娘娘定可以為太子殿下開枝散葉。”
西月心中猶豫萬分,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這麽一個可能性。雲姝既然可以發現自己體內的毒,是不是代表她也有辦法拔除這深種在血液之中的劇毒?雖然,這是雲家的秘術。
“娘娘,臣女還有一事,娘娘身上的香料用之久了,容易使人精神渙散,為了娘娘的身子,還是少用為好,臣女告退。”
此時此刻,西月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就那麽看著遠去的背影,隨後難以置信的看向身後的新蘭,“你也聞到了嗎?”
新蘭驚恐的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西月身上擦的是什麽香料,這種香料隻對男子有用,女子通常是聞不出來的,那永吉縣主怎麽會……
踏在長長的回廊之中,雲姝的回憶飄到了那個折磨了她無數個夜晚的陰暗之時。
雲媚不折手段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的東西,雲家秘術。
還記得雲家祖母的訓誡,雲家秘術之中記載了數十種狠辣之極的毒術,此書隻傳雲家當家,傳女不傳男,而身為眾望所歸的嫡長女,自己自然繼承了這本秘術,甚至連父親都沒有資格碰觸。
此書若是落在心術歹毒之人手中,必定禍亂天下,因此雲姝一直小心的保管著,哪怕是為了蕭亦琛,她都不曾動用過裡面的秘術。
而方才所見,西月身上種的毒與其中一種秘術有六分相似,雖然施毒者極力效仿,卻無法達到其一半的威力。
這一種秘術真正厲害之處,便是每一次毒發,都會耗損生命力及意志力,讓人終身不敢忘,不敢背叛,並且,子孫將世代延續這種痛苦,除非施毒者肯解,否則無藥可醫。
為了減少痛苦,每一次毒發都要及時服用暫時的解藥,常人的意志力根本無法承受,雲媚就是用這樣的方法來控制西月為其辦事,那麽除非西月找到解毒之法,否則她想要背叛也無能為力。
那本秘術被自己藏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原本為了以除後患,她打算親手銷毀,可是想起雲家祖母,她不得不保存下來。只是,究竟雲媚是從何得到如此相似的毒種?雖然威力不及真正的秘術,用來控制他人也是綽綽有余了。
拐過長廊,一抹異樣的目光吸引了雲姝的注意,她眼角瞥向那一直小心跟隨在後的人影,那衣袍……自己沒記錯的話,似乎是東宮侍衛。
他一路從太子行宮尾隨而來,可是太子的意思?
沈青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然而跟到拐角處,居然不見了雲姝的身影。
他疑惑的四下張望了一會兒,便默默離去。
暗處,雲姝記下了此人的容貌,下一次遇見東方旭,可要好好的問個清楚,他為何派人跟蹤自己?
然而當下,這一幕卻是落在碰巧路過的東方旭眼中,他鳳眸一冷,沈青?自己是不派他監視西月公主嗎,為何他會在這裡?
“雲姝……”輕柔的聲音響起,可是卻帶著幾分不自然。東方旭隻覺得似有一道洪壑橫在兩人之間,自己曾經許諾的太子妃之位,如今已經是他人的。
雲姝回過頭去,便看見了東方旭那深沉的表情。
“太子殿下,若有要事,大可以不必以這種方式。”此刻,她以為那侍衛真的是東方旭派來的。
明白她的意思,東方旭立刻澄清,望著沈青離開的方向,“他是我宮中的侍衛,本應該留在那裡監視西月公主的。”
監視西月公主,那為何跟蹤她……雲姝立刻想起了在西月身上聞到的那一種香料,那也是秘術之一,同樣的手法效仿,效果只能達到一半,用以控制男子的心神,不過她記得書上記載,此香料並不是任何人都奏效,比如意志十分堅定之人。
看來,那名侍衛已經被西月所迷惑,“原來如此,殿下近來要多加小心,回去之後雲姝會調配幾份香料,到時候殿下一定佩戴在身邊,再讓幾名心腹隨身攜帶。”
東方旭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容顏,不過幾日不見,他便覺得恍如隔世,明明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
“什麽香料?我也要一份!”這時,一個爽朗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兩人驚訝的回過頭去,東方睿跨步而來,目光緊緊的盯著雲姝,眼前一亮,“是你?!”
雲姝立刻後退了一步,真是冤家路窄。
“皇弟,不可對永吉縣主無禮。”東方旭攔在他的身前,他分明感覺到雲姝身上的疏離之意,看來兩人之間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
“永吉縣主?你就是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女神醫?呵呵,不是馴馬師嗎?”東方睿無視著兩人那嚴肅的氣息,徑直靠了過來。“怎麽,不記得我了?你之前可是差點傷了本皇子……”
“臣女隻記得救了皇子殿下。”雲姝的語氣沒有太多的情緒,她一眼便知道這是一名難纏的皇子,還是不要有過多的接觸為好。
“這麽說,你還是本皇子的救命恩人?那麽是不是該好好的宴請答謝?正巧,今晚就在太**中,你也一起來吧!”東方睿微微揚著眉,這表情好像在說,不必感謝他。
“皇弟,永吉縣主不喜那等場景。”東方旭也算了解自己的皇弟,就算兩人多年不見,他也看見了對方眼中那濃濃的興趣。
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依照東方睿的性格,他想要的,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
“哦?既然這樣,那我就單獨請永吉縣主一聚,去哪裡好呢?遊湖劃船還是……”
東方旭將手背在身後,竟是給雲姝打了個離開的手勢,他突然嚴肅了表情望向東方睿的身後,“皇祖母!”
“啊?皇祖母……”對方果真回過身去,正要行禮,卻發現眼前空無一人。
“……”幽幽的回過頭來,就那麽安靜的看著東方旭那若無其事的表情,果真,雲姝已經不見了蹤影,“皇兄,其實,你喜歡的是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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