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有些難以置信,問道:“那個姑娘真的是那種反應嗎?”
阮福寶嬌笑了起來,“我為什麽要騙你呢?沒錯,她就是那種反應,我還帶她去吃飯呢,她吃飯的樣子,完全就是農家女的樣子,不像是有什麽特別身份的人,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刺客,她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林飛微微點頭,心中暗暗琢磨,看來那個姑娘真的只是個農家女,那對老夫婦真的只是一對普通農家夫婦,可是李鴻章這到底是要做什麽啊。
林飛百思不得其解,決定親自見一見這對老夫婦,還有那個農家女,這些天來,林飛為了防備他們的刺殺,除了第一次見面之外,就再也沒有見他們。
那對老夫婦,老漢名叫林老三,老婦姓張,沒有名字,這個時代的女人很多都沒有名字,那個姑娘更沒有名字,老夫婦就叫她小花,小花這個名字,可以用在無數小貓小狗身上,用在一個姑娘身上似乎很不合適,不過你不能指望一對目不識丁的老夫婦能取出什麽好名字。
這天晚上,林飛請老夫婦還有小花吃飯,林飛讓人簡單地準備了四個菜,四個人落座,林飛沒想到,剛剛坐下,張氏便哭了起來,她一哭,小花也跟著哭,就連林老漢也跟著抹眼淚。
三人把林飛給哭懵了,林飛笑道:“家人團聚,是高興的事情,哭什麽啊?”
林老漢顫聲哀道:“飛帝,小老兒看出來了,您是不願意認我們這個父母,我們沒有養大您,也不求您對我們多好,要是這樣,我們現在就回家去,好不好?”
林老漢這樣一說,林飛的心裡反倒難受起來,這對老夫婦還有那個叫小花的姑娘,看起來都是最淳樸最善良的人,他們露出如此可憐的樣子,沒有人會不難受。
林飛輕歎一聲,“林老漢,這件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簡單,這不是單單是親人團聚的事情,而是……唉,算了,別的就不多說了,總之你們不用傷心難過,我會把你們當成我父母對待的。”
張氏收起哭聲,轉過淚眼看看小花,然後對林飛說道:“那花丫頭呢,這個孩子可是個好孩子,說既然做了你的媳婦,就不能改嫁,今年都二十二了,你能讓她守寡一輩子?”
小花輕輕一推張氏的胳膊,哀道:“娘別說了,林哥看不上小花的,他的妻子,比小花好看多了,據說他還有好幾個妻子,每一個都比小花好看……”小花越說越自卑,委屈地哭了起來。
林飛心裡更難受了,急忙安慰:“小花姑娘,別難過了,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我會給你安排好歸宿的,你在我家照顧我父母這麽多年,和兩老的女兒是一樣的,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了。”林飛說完無奈心想,認親妹妹,這麽俗套狗血的事情竟然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林老漢、張氏和小花,聽林飛這樣一說,臉上才有了笑容,此時林飛幾乎可以肯定,這三個人只是普通人,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林飛解開了這個疑團,另一個疑團卻冒了出來,那就是——李鴻章把三個普通人送到自己這裡來,用意何在?還有李鴻章所說的神秘客人,究竟是誰?
唉,想不通,不想了,第二天,謎底自然會揭曉。
轉過天來,有侍從通報:“李鴻章求見,帶著一個人。”
“那人是誰?”
“報告陛下,是清廷水師提督——鄧世昌,鄧將軍。”清國在北洋水師全軍覆滅之後,把殘余海軍人員盡數遣散回家,正是因為如此,林飛才能收服薩鎮冰,收納溪雲,等到南洋世界大戰之後,清國才知道沒有艦隊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一道窄窄的台灣海峽,幾十萬沒有海軍護航的清軍,就是不敢過去。
清國這才開始重新組建海軍,可是海軍人才已然凋零,於是就起用了一直賦閑在家的鄧世昌。
因為林飛的穿越,鄧世昌沒有死,還在林飛解放台灣的時候來當過說客,讓林飛投降清廷,獻出台灣。
林飛雖然對這些清廷愛國將領充滿敬意,可是當這些愛國將領把槍口對準自己的時候,林飛是不會對他們客氣的,當年在鎮南關,林飛就沒對馮子材客氣,直接將他誅殺。
林飛聽說李鴻章帶著鄧世昌來見自己,十分奇怪,難道說鄧世昌還想勸降嗎?當初我解放台灣的時候勸降都不成,現在我已經掌握雲南、貴州、廣西三省,怎麽可能投降?
對最近李鴻章的舉動,林飛是深感茫然,真想變成一隻蟲子,鑽進李鴻章的腦袋裡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麽。
林飛讓人把李鴻章和鄧世昌請進來,鄧世昌和林飛在台灣的時候鬧翻了,林飛本以為鄧世昌見到自己會沒有好臉色,沒想到鄧世昌卻是滿臉慈父般的笑容,“飛兒,近來可好。”
阮福寶嬌在一邊搶著說道:“多謝義父掛懷,夫君他很好呢。”
鄧世昌看看阮福寶嬌,愣了一下,顯然一個女子回答他的話讓他很不習慣,林飛笑道:“這就是我們華夏的男女平等,寶嬌,去給義父和李大人倒茶。”
阮福寶嬌乖巧地走了,鄧世昌和李鴻章都看呆了,他們早就知道阮福寶嬌高傲難馴的名聲,沒想到阮福寶嬌在林飛的面前,比綿羊還聽話。
阮福寶嬌把茶捧到鄧世昌和李鴻章的近前,微笑著坐在一邊,手親昵地搭在林飛腿上,林飛說了幾句客套話,這才問道:“義父此來,所為何事?”
鄧世昌哀歎一聲,“飛兒可知今年是什麽日子?”
“今年沒什麽特別的啊……”林飛一邊說一邊琢磨,今年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年嗎?
鄧世昌黯然說道:“五年前,是黃海海戰戰敗的那一年,我水師數艘戰艦被倭寇擊沉,唉……”說著黯然淚下,垂首不語。
林飛也參加了黃海海戰,雖然沒能扭轉敗局,可是致遠艦在他的幫助下撞沉了日艦吉野,林飛回想起五年來的崢嶸歲月,也不由得感慨萬千。
兩人感慨一陣,李鴻章這才說道:“林飛先生,我想在劉公島舉行一次公祭大典,希望您到時候參加。”
劉公島——北洋艦隊的墳墓,在甲午戰爭末期,北洋艦隊為了保住戰艦,龜縮劉公島,避敵不戰,結果被日本艦隊全殲,兩艘威震亞洲的鐵甲艦——定遠艦和鎮遠艦,定遠艦被當時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下令炸毀,鎮遠艦被日本海軍俘虜,加入了日本海軍。
林飛聽李鴻章這樣說,心念電轉,李鴻章竟然要舉行公祭大典,這是要做什麽?哦,我明白了,清國知道我的厲害,不敢和我對抗了,而是要和我聯合,找回我的父母,就是聯合的第一步,舉行公祭大典,就是聯合的第二步。
林飛沒有立刻表態,鄧世昌在一邊勸道:“飛兒,你也曾經是北洋水師的一員,海戰裡的死難者都是你的兄弟,你難道就不想祭拜他們嗎?”
林飛急忙笑道:“好的好的,我答應出席公祭大典了,不知道公祭大典在什麽時間?”
李鴻章笑道:“老朽本來想在西歷九月十七日,也就是黃海海戰發生的那一天舉行,可是西歷的十一月十二日,是老佛爺六十五大壽的日子,在老佛爺大壽之前舉辦公祭大典,實為不妥,所以我打算把時間推到西歷的十二月。”
林飛想了想,十二月的時候,日俄應該已經打得兩敗俱傷了,歐洲諸強也應該被自己挑撥得發起戰爭了,這個時候用參加公祭大典的辦法迷惑清廷,然後一舉打下清國,實在是一招好棋。
於是林飛欣然同意,在公祭大典的時候,前往參加。
公事談完了,鄧世昌便拉著林飛談私話,李鴻章借口自己有事情,先走一步,鄧世昌拉著林飛的手,像個慈祥的老父親那樣問長問短,尤其是關心林飛為什麽沒有孩子,林飛只能樂呵呵地敷衍著他。
阮福寶嬌在一邊看出了林飛想要結束這次談話,只是礙於情面不好說出口,於是笑著對鄧世昌說道:“義父,有時間再聊吧,夫君他還有事情呢。”
鄧世昌這才告辭林飛,起身出去了,鄧世昌剛走阮福寶嬌便笑道:“夫君,我看清國是在有意求和,我們說不定可以兵不血刃,拿下清國。”
林飛笑了笑,“別天真了,寶嬌,你不知道清國對待我是什麽態度嗎,寧與外賊不與家奴,我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個家奴罷了,想要征服清國,依靠和平手段,我看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鄧世昌時常以聊家常的名義來找林飛,李鴻章也時常來和林飛閑聊,主要是聊一些文化上的東西,林飛一直在宣傳華夏帝國和清國同文同種、同祖同宗,所以李鴻章就和林飛聊諸子百家,聊唐詩宋詞,李鴻章對傳統文化懂得比林飛多得多,林飛很快就招架不住了,這個時候林飛非常想念溪雲……
時間很快來到了四月份,也就是林飛預測的日軍出兵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