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順著部下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屍體的喉嚨上有一道窄窄的傷口,似乎是用什麽利器刺出來的。
齊磊走到屍體近前,蹲身細看,問道:“這處傷口不就是小了一點嗎,有什麽好奇怪的?”
“旅長,這具屍體,只有這一個傷口,也就是說,這個傷口,就是這個兄弟死亡的原因。”
齊磊驚疑:“這麽小的一個傷口,也能死人?”
部下輕輕搖頭,“這一點我們也不清楚,我們的軍醫不是法醫。”
齊磊皺著眉頭站起身來,“五十艘船,我們部署了十個哨兵,這個哨兵找到了屍體,那其他哨兵呢?”
“都找到屍體了,屍體都在樹叢裡,正在往外面搬呢。”部下說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遠處樹林,齊磊只見一群戰士兩兩一組,抬著一具具屍體往外面走,齊磊急忙招呼那些戰士,讓他們把屍體抬過來。
戰士們過來,把屍體放到齊磊的面前,軍醫過去逐個檢查,檢查的時候把屍體身上的衣服脫下,華夏軍隊每一個人戰死,同伴都會把他的衣服脫下,把屍體清洗乾淨,然後用火焚化屍體,把骨灰帶回國。
軍醫逐個檢查一番,過來向齊磊報告:“旅長,這些兄弟全身上下都只有喉嚨上有一個傷口,那個傷口應該就是致命傷。”
齊磊不敢相信,可是他是軍人不是警察,面對這種事情束手無策。
眾人見到齊磊不說話,有些慌了,問道:“旅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齊磊沉思片刻,“首先要做的,是向陛下報告這件事情,然後命令部隊,在營地周圍挖掘戰壕,雇用當地瑤族百姓砍伐樹木,修建軍營圍欄。”
“我們修建圍欄,是要擋出那個殺手嗎?”
“當然不是,那個殺手的背後肯定是一個反對我們的組織,也就是敵人,他們弄走了我們的船,很明顯是要把我們困在這裡,然後對我們發動攻擊,我們必須盡快修建工事,擋住敵人的攻擊。”
“原來是這樣。”眾人紛紛點頭,各自去準備,齊磊叫來自己的副官,“派出戰士,尋找我們的船。”
副官急忙說道:“旅長,這件事情不用您吩咐,我已經差人去準備了。”
正在說話,突然一個戰士跑了過來,“旅長、副官長,船我們已經找到了。”
“在哪裡?”
戰士用手往河中心一指,“在河中心的位置,都被鑿沉了。”
齊磊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五十艘船,竟然都被他們鑿沉了,敵人的實力有多恐怖啊,雖然說停船地點距離營地比較遠,鑿沉船的過程沒有被發現也是不容易的。
齊磊於是說道:“命令兄弟們,加緊修築軍營圍欄,挖掘戰壕,我懷疑他們今夜就會發動攻擊。”
眾人於是加快了挖掘戰壕和修築圍欄的速度,齊磊擔心敵人有遠射武器,所以秘密派出暗哨,在附近的樹林中設伏。
夜幕降臨之時,戰壕和圍欄都修築完畢,眾人不敢在帳篷裡過夜,紛紛進了戰壕,可是整整一夜過去了,預想中的敵人都沒有出現。
天光放亮,齊磊才松了一口氣,此時暗哨們紛紛回來,報告說沒有發現任何敵人,齊磊不敢大意,命令部下,白天好好休息,防備敵軍在今夜偷襲。
部隊留下哨兵,其他人則回帳篷休息,昨天勞累了一天,又苦熬了一夜的戰士們疲憊至極,一進帳篷倒頭就睡,就在軍營沉入夢鄉之時,變故再生。
只聽見對面瑤族村寨裡傳來一陣尖銳的嘯音,那是當地瑤族用獸骨製成的一種樂器發出來的,不同的嘯音代表著不同含義。
齊磊急忙問身邊的瑤族向導:“這個聲音代表什麽意思?”
瑤族向導面色劇變,“這個聲音代表村寨遭遇外敵入侵,每家每戶,每個男人都必須拿起武器戰鬥!”
齊磊的臉色也是一變,那個瑤族村寨,剛剛還平平靜靜呢,怎麽眨眼之間就響起了尖銳的嘯音,要全力迎戰外敵入侵了呢?
很快,只見瑤族村寨裡湧出了密密麻麻的人,那些人在離開村寨之後,立刻形成了前後兩層,前面一層,人人手中拿著梭鏢和弓箭,後面一層,人人手中拿著砍刀和戰斧,還有狼牙棒。
這些瑤族人顯然不是烏合之眾,而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戰士,前面一層使用遠射武器,後面一層使用近戰武器,作戰之時,前面的人使用遠射武器先把對手的陣型打散,後面的人再用近戰武器廝殺。
這些瑤族人看樣子有六七千人,像一片黑雲,向華夏軍隊的營地壓了過來。
他們竟然向華夏軍隊壓了過來,他們竟然把華夏軍隊當成了外敵,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齊磊急忙命令部隊迎戰,戰士們剛剛睡下,不得不再次衝出來,握著槍躍進戰壕。
瑤族人在圍欄邊上停下,齊聲怒吼,齊磊問向導:“他們在吼叫什麽?”
“他們讓我們的首領出去說話,瑤族人在打仗之前習慣講道理,把事情的對錯分清楚再開戰。”
“原來是這樣,打開營門,我親自出去見他們的首領。”齊磊的部下急忙阻攔,齊磊再三堅持,終於有戰士打開了門,齊磊邁步出門,只見瑤族軍陣之中,一個手握砍刀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齊磊認識他,他是老族長的兒子,名叫趙金虎,這是他的漢語名字,本族名字很長,與外人交往的時候一般不用。
齊磊笑道:“金虎兄弟,我們是好朋友啊,你們怎麽來打我們?”
這裡的瑤族村寨幾乎人人精通漢語,趙金虎用漢語怒道:“誰是你們的朋友,如果是朋友,你們為什麽會殺害我的父親?”
齊磊大吃一驚,“你說什麽,老族長他過世了?”
“沒錯,就是你們害的,昨天晚上,你們派人來殺死了我的父親,我們的族長!”
齊磊急忙辯解:“這一定有誤會,我們昨天晚上一直在軍營中防備偷襲,怎麽可能去殺你的父親?”
趙金虎狠狠一揮掌中砍刀,“你們說你們昨天晚上一直在軍營中,誰能證明,誰知道你們有沒有說謊!”
齊磊無奈苦笑,“趙金虎兄弟,你要講證據,你說人是我們殺的,你有證據嗎?”
“證據?根本不需要什麽證據,我的父親被害了,害他的人不可能是我們的族人,既然不可能是我們的族人,那就只有你們了。”
趙金虎這番話毫無道理,可是他們認死理,就認為這樣是對的,齊磊根本沒法和他們辯解,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齊磊一時間沒有說話,趙金虎見到齊磊不說話,頓時怒吼起來:“你怎麽不說話,理虧了是不是?我勸你們,趕緊交出殺人犯,否則我們就將你們統統殺盡。”
趙金虎高舉砍刀,放聲吼叫,瑤族人紛紛怒吼起來,這時有人搬來了獸皮鼓,“咚咚咚”地敲了起來,激昂的鼓點鼓舞了瑤族人的鬥志,他們揚起手中武器,喊殺聲一時間驚天動地。
這更讓齊磊覺得為難了,一旦瑤族人進攻齊磊的軍營,齊磊還不好打他們,一旦打了他們,就會被人大肆宣揚說,漢人欺負人,亂殺人,這一路進軍昆明,要經過很多少數民族的村寨,這個名聲一傳開,那這些村寨就都會變成抵擋華夏軍的堡壘。
所以對付趙金虎和這些瑤族人,只能智取,不能用強。
齊磊正在苦想辦法,這時瑤族向導突然壓低聲音說道:“旅長,這些人我們不能招惹啊,我有一個辦法,能渡過難關。”
“你有什麽辦法?”
“我們找幾個兵卒,就說人是他們殺的,然後把他們交給趙金虎這些人,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胡扯!”齊磊狠狠瞪了瑤族向導一眼,“這些戰士們,人人都有父母妻兒,憑什麽讓他們去送死。”
“可是不讓他們去送死,根本沒有辦法啊,您看趙金虎那咄咄逼人的樣子,不踏平我們的軍營不算完啊,我們還不能打他們。”
“別廢話了,我有辦法。”
“您有什麽辦法?”
“臨行之時,陛下曾經囑咐過我,遇到當地部族反抗,可以用些特別的手段。”齊磊不等瑤族向導發問,便邁步走向趙金虎,用手指了指天空,“我說老族長不是我們殺的,你們卻說是我們殺的,既然我們各執一詞,就讓上天來裁決吧。”
趙金虎冷聲怒道:“我們怎麽讓上天裁決?”
齊磊拍了拍胸脯,“很簡單,你用手中的刀朝這裡砍,狠狠地砍,能砍多狠,就砍多狠,我一不躲二不閃,任由你砍,如果你把我砍死了,就說明凶手真的在我們中間,如果你砍不死我,就說明凶手另有其人,怎麽樣,你答應嗎?”
“我答應,完全答應,我手中這柄刀,不要說砍死一個人了,就是一頭牛我也砍得死!”趙金虎揮動著掌中砍刀,自信滿滿,說著就往齊磊的跟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