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一愣,說道:“林艦長,您說的可是真的?”
林飛笑道:“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對別人說,不必隱瞞。我再問你,那個商人說西班牙人什麽時間進攻了嗎?”
陳福搖搖頭,林飛笑道:“沒關系,他們什麽時候來都行,我都不怕。”
陳福怔怔地點頭,滿臉的難以置信,林飛用手一指正在運礦石的眾人,說道:“讓他們趕緊把硝石送到糖廠去。”
陳福聽見命令便對土人吆喝了幾句話,土人都開始脫衣服,林飛急忙問陳福:“他們脫衣服幹嘛?”
陳福解釋道:“我們沒有車輛,只能用衣服包起硝石送到糖廠。”
林飛眉頭一皺,說道:“那麽麻煩做什麽?把大酒桶搬來,把硝石裝進酒桶,滾著送到糖廠。”陳福恍然大悟,依言而行,眾人很快裝完硝石,在回去的路上,陳福有意要看林飛有什麽高招,便把西班牙人來攻的消息告訴給了不少人,這裡面也包括被林飛派出去挖土的劉大明,劉大明剛剛挖了十幾大桶的土回來,這回挖土的地方不一樣,這些土被林飛稱為“二號土”,先前挖的則被稱為“一號土”。
劉大明聽見這個消息就急了,連鏟子都忘了放下,提著鏟子便找到林飛,著急地說道:“老林,聽說了嗎?西班牙人派大部隊來了!咱們怎麽辦啊?”
林飛嘿嘿一笑,說道:“慌什麽?你的二號土挖好了嗎?”
劉大明一聽這話頓時狠狠一跺腳,把手中的鏟子摔在地上,怒道:“還挖個毛土!西班牙人都要打過來了,我看我不如給每個人都挖個墓,免得到了陰間沒住處。”
林飛又一次笑了,這時他抬頭看向眾人,只見人人面帶懼色,唯有余錫爾滿臉鎮靜,口中卻念念有詞:“我主天主,求您降臨,從至高的天庭放射光明,拯救您苦難中的信徒,請終身童貞的聖母瑪利亞代為祈求,阿門……”
林飛輕咳一聲,把眾人的眼神吸引到自己身上,笑道:“看來我再不說出我的計劃,大家的魂就要被嚇飛了,是嗎?”
眾人用眼神默認了林飛的說法,林飛笑道:“把大家集合起來吧,我來告訴大家我的計劃。”
眾人很快集合起來,林飛朗聲說道:“告訴大家,我這些天讓你們做的事情,是為了造武器,其中一樣,就是火炮!”
眾人被驚得面面相覷,劉大明說道:“老林,你可別胡扯了!大炮得有鋼鐵啊!咱們的鋼鐵在哪?”
林飛胸有成竹地說道:“誰說大炮一定要有鋼鐵,陳金貴,把東西拿上來。”陳金貴帶著兩個土人,抬著一隻中號鐵皮酒桶走了過來,林飛拍拍酒桶笑道:“這個就是炮管!”
劉大明笑道:“酒桶是鐵做的,做炮管勉強可以。雖然有了炮管,發射藥呢?炮彈呢?炸藥呢?炮彈裡得有炸藥啊!沒有炸藥的炮彈就是鐵疙瘩,能殺得了幾個人?”
林飛一笑,從一個土人的口袋裡拿出一個紙包,遞給劉大明,說道:“看看這是什麽?”
劉大明打開紙包一看,只見裡面滿是灰色的粉末,用手指捏了一點在鼻子下面一聞,忍不住驚歎道:“硝化纖維?這可是上好的發射藥啊!比咱們致遠艦用的黑火藥好多了,當年鄧大人力諫更換發射藥,可是那群貪官汙吏卻一個子都不肯掏!老林,你在哪裡弄到的這個東西?”
林飛笑道:“子彈裡面。”
劉大明追問道:“那炮彈呢?我們用什麽?炮彈裡面的炸藥呢?”
林飛笑道:“炮彈可以用炸藥包代替,炸藥我已經想好怎麽造了,用鯨油,硫鐵礦,硝石,便能做出炸藥!”
劉大明笑道:“胡扯,這三樣東西風馬牛不相及,如何能做出炸藥?”
林飛笑道:“我下面的話可能有很多東西你理解不了,你理解不了也不用問,這裡面的東西深著呢,我以後再慢慢給你講,聽好了!我們可以用鯨油、硝石和硫鐵礦石製成‘硝化甘油’,‘硝化甘油’你聽說過吧。”
余錫爾這時搶著答道:“我在英國的時候聽過這個名字,這種東西是一個叫‘諾貝爾’的人弄出來的,是一種威力極強的炸藥,比黑火藥強得多得多!”
林飛說道:“嚴格意義上講,硝化甘油並不是諾貝爾發明的,諾貝爾不過是發明了使其穩定的方法,並將其製成了炸藥,諾貝爾把硝化甘油和矽藻土混合在了一起,使硝化甘油變得穩定,我讓大家挖的一號土,就是矽藻土。”
劉大明果然沒有聽懂林飛的一大通解釋,也沒多問,接著問道:“那二號土是做什麽用的?”
林飛笑道:“二號土的作用更大!它的作用等硝化甘油炸藥弄出來大家就知道了!”
眾人雖然沒有聽懂林飛的解釋,不過看林飛說得振振有詞,也就不再多說,按照林飛的吩咐去做了,林飛利用糖廠和酒廠的化學反應設備,很快就製造了第一批硝化甘油,並且把甘油摻入矽藻土,製成了硝化甘油炸藥。
在製造過程中,林飛對於重量比例的要求極其嚴格,再加上林飛統一了度量衡,所以炸藥的威力有了保證。
林飛又讓土人們用衣服上的麻線搓成繩子,製成了導火索,在發射的時候,發射藥的熱量可以點燃導火索,讓硝化甘油炸藥包爆炸。
第一批硝化甘油炸藥弄出來,林飛就讓人帶著它們趕往海邊的山地,劉大明問道:“咱們又要做什麽啊?”
林飛指著高山說道:“看到那些石頭了嗎?都是石灰岩,我們用炸藥把它們炸下來,然後做水泥!我讓你們準備的二號土是粘土,就是用來做水泥的。”
劉大明問道:“水泥?水泥是什麽?”
林飛答道:“一種修建工事的材料,很硬。”
劉大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問道:“我們要水泥做什麽?”
林飛說道:“伊巴雅特島四面環海,既沒有有利地形,也沒有防禦縱深,西班牙人如若來攻,必然采取四面合圍的打法,甘蔗種植園無險可守,一馬平川,是軍事上的死地,我們想要死中求活,就必須修築工事,水泥就是不二之選,有了水泥,再摻入石塊,就能製成混凝土,混凝土也是很硬的材料。”
劉大明說道:“可是這個島這麽大,咱們就這麽幾個人,能用混凝土牆把整個島都圍住嗎?”
林飛說道:“根本不可能!我算了一下,咱們現在的生產能力,只能先把彈藥庫圍起來,咱們就死守彈藥庫。”
劉大明驚歎道:“光是守彈藥庫的話,糖廠和酒廠可都扔在外面了,我們不管它們了嗎?”
林飛搖頭說道:“糖廠和酒廠是西班牙大商人費了不少比索建設的,他們絕對不會把他們毀掉,所以我們不用擔心它們,只要我們能打退西班牙人,糖廠和酒廠就還是我們的!”
兩人說話間,只聽爆炸聲從山壁傳來,一塊塊碎石已然崩落下來,眾人把碎石裝進大酒桶,運回糖廠,煆燒製成水泥,然後又用水泥製成混凝土,開始在彈藥庫外面搭一道兩米多高,一米多厚,留有射擊孔的圍牆,眾人不眠不休地幹了三天,終於把混凝土牆搭建起來,硝化甘油炸藥也做了不少,用布包成炸藥包。
在這些天裡,林飛讓盤古號捕鯨船在島嶼的南邊遊弋,一發現西班牙船支就立刻報告,捕鯨船完全是一副漁船模樣,西班牙人完全不會在意它。林飛又挑選了一百名土人,教會了他們開槍和瞄準,等西班牙人進攻的時候當“固定炮台”使用。
這天上午,一個水兵突然來報告:“林艦長,西班牙人的船隊來了!一艘驅逐艦,十艘運兵船!正往南邊的碼頭行駛。”
林飛點點頭,對李明白說道:“老李,立刻讓兄弟們和土人們進入彈藥庫,準備防禦!狙殺隊,跟我來!”
“狙殺隊”是林飛從步兵中精選的五名戰士,他們的射擊天賦最高,林飛決定帶著他們,在西班牙人攻到彈藥庫之前對其進行遲滯、襲擾和消耗。
狙殺隊的戰士紛紛站了出來,林飛取出六件吉列偽裝衣,一一發給眾人,吉列偽裝衣是一種偽裝效果極強的偽裝服,是狙擊手的必備品,這種衣服上面有很多下垂的布條,人穿上它藏在樹林裡,完全和一株灌木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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