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愣了一下,將碗放下,伸出之間把碗底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張字條,長長的,白白的埋在飯裡面。
念念嘴角抽搐了一下,差點將方才吃進嘴裡的飯菜都吐出來。
她臉色黑了黑,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將字條展開,上面寫了一行字。但是很生僻……似乎不是天雨國的文字。
她扭頭看向床榻上閉目養神的白硫亦,低聲說道,“你看得懂這個嗎?”
“恩?”白硫亦睜開眼,奇怪的看著她。
念念立刻三兩步的跑到床榻旁,將字條展開給他看。
白硫亦越看眉心皺的越緊,表情也凝重了幾分。
念念覺得紙條上應該不是什麽好消息,“上面說了什麽?”
“陸羽說,武原侯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夜裡的教考應該會針對我傷口有所行動,讓我小心。”至於什麽樣的行動,紙條上簡單的提了一句,可他卻沒和念念說。
念念抿緊了唇,“武原侯?和蘇國公府是政敵嗎?”
“世仇。”私人恩怨遠遠要比政敵還要可怕。
念念將字條收了回來,自己看了看,很確定自己確實看不懂。“字條上面有說他們要怎麽行動嗎?”
“沒有。”白硫亦笑了笑,將字條從他手中抽了出來,轉過身,打開了燭台上的罩子,將紙條丟到了裡面燒成灰。
其實武原侯的做法很簡單,可卻是他根本就躲不了的方式。
念念唇瓣抿得更緊了,這還有一整夜的時間呢,白硫亦傷口又裂開了,就算吃了藥,那也經不住人家的刻意折騰啊。
白硫亦重新躺了下去,陸羽紙條上說的事情,他原本就已經有了準備,倒也沒有多麽心急火燎的。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多休息,養好精神再說。
念念看他重新睡下,將一旁的毯子拉了過來給他蓋上。
白硫亦笑看著她,“你要不要也睡一下?”
“你去教考的時候,我已經睡了一下午了,現在睡不著,精神好的很。”
“恩。”白硫亦點點頭,閉上眼睛。
念念坐在椅子上,卻有些憂心匆匆的。她向來不管天不管地,嫌少有能讓她煩惱的事情,最大的煩惱還是白硫亦寄來婚書她要想方設法退婚的時候。
如今,她卻要想著如何幫白硫亦渡過難關。
她看白硫亦這模樣,怕是就算被人暗算,也會硬撐著。
但是誰知道那個武原侯會想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主意來問難他?萬一撐不住怎麽辦?
念念越想越憂心,過了大半個時辰後,終於還是忍不住,悄悄的出了殿門。
走到廊下,她才從懷裡摸出一張圖,一張天雨國皇宮的分布圖。這是大哥臨走之前交給她的,也是大哥畫的,雖然很簡略,很……沒有規則。
可好歹她是看懂了,他們目前所在的宮殿是在距離宮門口不遠的金陽殿。而那些官員臨時休息的應該也不會距離正殿太遠,除了東極殿和豐樂殿之外,還有一個無量殿。
武原侯多半是在這三個殿之間,念念抿了一下唇,走出了幾十步後,站在廊下,忽然低低的說了一句,“北北,你保護好白硫亦。”說完,腳下移動,便率先朝著東極殿而去。
暗處的夜擎北走了出來,嘴角抽了抽,真是懂得使喚人。
念念的動作極快,沒多久便跑到了東極殿的門口。
門外有兩個護衛守著,念念瞄了一眼,身子一閃,已經越過了他們進了門內。
走到廊下,果然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說話聲。
“那個白家公子,倒真的是學識淵博,才思敏捷啊。”
“是啊,蘇國公,你有這樣一個兒子,可真是有福了。”
“對啊對啊,白公子當真是個人才。”
念念嘴角抽了抽,飄進耳朵裡的大多都是恭維的聲音,這裡應該就是百官休息的地方了。
她小心的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往裡面看了兩眼,發現這屋子裡站了不少人。可這中間,到底誰是那個武原侯呢?
這麽多人,很難辨認啊。
念念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又觀察了片刻。
卻發現這裡的人大多是恭喜蘇國公的,倒是一副對白硫亦心服口服的模樣,沒有誰露出十分不滿或者不屑的聲音和表情來。
念念皺了一下眉,若是按照白硫亦所說的,既然是世仇,那面對蘇國公肯定沒有好臉色看的。
這樣看來,那個武原侯大概是不在這些人裡面了。
念念想著,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離開了東極殿,她找了個僻靜沒人的地方又展開了手中的地圖。看了兩眼,特別想吐槽大哥的畫工。
好歹也畫的詳盡一點啊,幾條線標志出來的東西,誰看得懂啊。
早知道就讓北北再畫一份給自己了。
念念大概衡量了一下距離和位置,很快朝著豐樂殿而去。
豐樂殿距離東極殿並不遠,她沒多久便站在了門外。
比起東極殿,豐樂殿的氣氛明顯要肅然許多。念念皺了一下眉頭,動作比方才要更加小心了。
豐樂殿的門外倒是沒有護衛看守,可是卻不由自主的讓人神經緊繃,全神貫注了起來。
這只能證明,這豐樂殿內的人功力都不差,甚至可以說是高手。
聽說武原侯是武將,只是不知道他武功到底好到什麽程度。不過根據她的經驗,武將的功夫不一定是最好的,只能說明他帶兵的能力是不錯的。
念念輕吐出一口氣,悄悄的潛進了豐樂殿。
豐樂殿很安靜,安靜的像是根本沒有一個人在似的。可念念知道,裡面至少有四個人存在。
等等,四個人……四個人……四個人……四個人……
念念腦子裡驟然閃過四個人的身影,當即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就走,動作十分的快。
可裡面的幾個人到底不是一般人,她豁然轉身的動作,立刻驚動了裡面的幾人。
很快便有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誰在外面?”
隨後,幾扇門幾乎同時打開,一道兩道三道四道身影陡然從裡面竄了出來,筆直的站在庭院當中,眸光如刀鋒般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