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族和風蒼國聯姻,本就有利益關系在裡面。
更何況,當時的蒙貴妃正得寵,夜修獨一出生,皇上便十分的喜愛他。
若是蒙玲瓏在那個時候死了,不止是和蒙族的關系,就是夜修獨也會失寵,甚至在宮中難以存活下去。
蒙族那時候的族長幾乎想都不想,便立刻同意了蒙玲瓏的提議。
畢竟讓和蒙玲瓏一模一樣的蒙小葵入宮,所有人還會將她當做是夜修獨的母妃,沒人敢怠慢了夜修獨。
那個時候,擁有花型胎記的夜修獨,和長在別莊之中的蒙小葵比起來,夜修獨的存在更加重要。
蒙族的人,本就是為了保護擁有花型胎記的人存在的,不論男女。所以蒙小葵有責任也有義務接下這個重擔。
可蒙小葵哪裡同意,她心裡原本就對蒙玲瓏等人充滿了不滿。從她出生開始她的人生就面臨了不公平的待遇,花型胎記,僅僅只是一個花型胎記,她和蒙玲瓏的存在便是天差地別。
如今,又為了一個擁有花型胎記的夜修獨,要他放棄自己心愛的人入宮為妃。還是用著別人的身份活下去,撫育那個人的兒子,她如何甘心,如何肯乖乖的順從?
可沒人站在她這一邊,所有的人都更加看重夜修獨。即使是那個時候的名族老,也是如此。
蒙玲瓏從小受她母親影響,有手段有心機,在得知蒙小葵有了喜歡的男子後,便讓人抓了那個男子,並將他囚禁了起來,以此威脅蒙小葵。
蒙小葵恨極,怨極,最終卻為了那個世上唯一一個肯保護她疼愛她照顧她的男子,踏進了皇宮。
蒙玲瓏縱然重病在身,依舊親自教導她宮中的禮儀規矩,親自告訴她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以及宮中的危機叢叢。
她相信,有那男人在手中,蒙小葵便要盡心盡力的照顧她拚死生下來的兒子。
若是夜修獨少了一根頭髮絲,那男人也就別想活了。
可是,蒙玲瓏忘記了,她和蒙小葵是雙生女。
她聰明會算計,蒙小葵一點都不必她差,那些陰謀詭計,她如饑似渴的吸收著,隱忍著,醞釀著。
等到蒙玲瓏一死,她便開始培養自己的死士,謀士,著手救出她心愛的男子。
直到將人救出來了,她便將對蒙玲瓏所有的恨意,全部轉到了夜修獨的身上,開始不顧一切瘋狂的刺殺他。
只是那個時候夜修獨卻被名族老帶回了蒙族,親自教導武學知識。
等到他歸來後,已經是個十分靈活的小高手了。雖然還不是蒙小葵派去的那些死士的對手,可蒙玲瓏在臨死之前,也給夜修獨留下了保護他的人。
而這些人,在蒙小葵一次一次刺殺夜修獨的行動當中,漸漸的隕落了。
他們擋了蒙小葵的暗殺,成就了越發強大的夜修獨,漸漸的,蒙小葵也動不了他了。
可以說,夜修獨的成長,是踏著無數的鮮血和悲劇,慢慢的才有了如今的姿態。
這件事情,涉及之廣,早就已經超出了玉清落的想象。當初她拿到葛嬤嬤留給她的東西時,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欺君之罪,蒙族用了這樣偷天換日的手段瞞過了風蒼國的皇帝。
若是皇上知道了,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那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皇上如何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蒙族又如何面對皇帝的怒火?蒙族和風蒼國的交好,恐怕會因此直接破碎。
到時候,夜修獨又該如何自處?皇上會如何看待夜修獨?是恨他惱他想要殺他,還是,依舊會如同以前那樣,看重他?
蒙族前任族長,名族老,甚至是夜修獨已經死去的母妃,這些人,皇上又要如何去報復?
帝王的尊嚴,哪裡容得他們這樣挑釁?
玉清落覺得,皇帝就算知道七皇子刺殺他,都沒有這件事情來的有衝擊力。
而這所有的一切的源頭,就是夜修獨。
“……這一切,都是真的?”房間裡安靜了許久,才聽到夜修獨緩緩響起的聲音。
玉清落不知道何時走到了他身邊,夜修獨感受到了,急忙又讓後退了兩步。
玉清落蹙了蹙眉,夜修獨卻微微垂下頭,低聲說道,“你別靠近我,我現在……情緒不穩定,會傷了你。”
玉清落治好停下腳步,有些擔憂的看著他,“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葛嬤嬤是一直伺候蒙貴妃的人,她當年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事情,才會被蒙貴妃追殺的。”
如今名族老昏迷,前任蒙族族長已死,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就只有當今的蒙貴妃了。
夜修獨開始深深的呼氣,偏過頭,半晌不語。
房間內又重新安靜了下來,玉清落站在距離他三步之遠的地方,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吧。”夜修獨的聲音十分的嘶啞。
玉清落頓了一下,才點了一下頭,“好。”
她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這才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外邊的太陽又要落下來了,沒想到,他們竟然說了那麽久的話。
玉清落往前走了幾步,不遠處便傳來了低低的說話聲。
她走近一看,便發現南南和夜闌晟正在不遠處的小亭子裡吃她買回來的果脯。
她笑了一聲,南南便眼尖的發現了他,當即砰砰跳跳的朝著她衝了過來。
“娘親娘親,這個好好吃,我打算明天進宮的時候給皇爺爺也帶一點。”
玉清落摸了摸他的腦袋,牽著他的手一塊走到了涼亭。夜闌晟站在一旁,也是笑眯眯的,嘴巴裡似乎還含著果脯,一副焦急咽下去要和她說話的樣子。
他這兩天看起來明顯輕松許多,大概是看到皇帝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放心了吧。
“你們怎麽坐在這裡?”玉清落坐在了石凳上。
南南立刻拉著她站了起來,體貼的拿了自己原先坐的那個石凳上的坐墊墊在了那裡,這才拉著她重新坐下。
玉清落挑著眉看了他一眼,難為兒子居然這麽懂事了。
沒想到她念頭剛起,南南已經麻溜的爬到她的膝蓋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