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看著諸葛兮夜，見對方不像是在開玩笑，頓時，他也頗為無語。

  事實上，周衍說的都是事實。

  他本是一個不善謊言的人。

  更遑論，以他的身份，也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也不屑於去說謊。

  可真話，也未必會有人會相信。

  便是如諸葛兮夜這樣的女子，此時也完全不相信他周衍，所以，解釋，反而都顯得沒必要，沒意義。

  哪怕是有些事情，他們其實親眼見到了，卻也無法相信，因為那幾乎是逆天的，是與規則相違背的。

  不過周衍沒有仔細解釋之意，曾經，被人誤解和背叛，他都不屑於去解釋，如今，歷經這無盡歲月，橫跨了紀元，他又豈會在這件事上仔細解釋？

  相信的人，不需要解釋。

  不相信的人，解釋依然不會相信。

  周衍的目光，從諸葛兮夜美麗的臉上回收了回來。

  他沉默了片刻，道：“你不信，對嗎？”

  “你說的話，哪一句正常了的？哪一句能讓人相信？”

  諸葛兮夜反問道。

  周衍再次沉默。

  諸葛兮夜帶著勸解之意，道：“不論什麽原因，或者是什麽秘密，我也不多問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不過你在天機宗的天機閣樓上說的那些話，也是當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

  “但，三十三天路，你怎麽去改變？那天機大殿的神異符文，深不可測，又如何去抹除？”

  “你說，這些話，怎麽讓人去相信你？”

  諸葛兮夜說道。

  周衍沉吟了片刻，說道：“不需要你們相信，我做到了，那就行了。在這之前，你們不是也不相信我可以隨意碾壓聖子聖女麽？但實際上，我做到了。”

  “在這之前，你們不是也不相信我可以碾壓那些老一輩的人物嗎？但是我還是做到了！”

  “甚至，你們覺得面對張宇陽和夏侯宸的挑釁，我多半會被斬殺，我依然做到了。”

  “那麽，你們又怎麽覺得，三十三天路和那雕紋大殿上的雕紋，我就一定不可以改變？”

  周衍反問道。

  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沒有一個人可以懂他。

  或許，那名形如僵屍一般的老者離雨川，應該是有些莫名的感應，覺得他周衍非同凡響，因而有些驚疑不定，但也僅此而已。

  其余，沒有任何人，真的可以懂他。

  若他周衍沒有過去，光是這份能力，其實也應該被當做絕世天才來對待吧？

  但是天機宗的一些做法，的確是有些令人失望了。

  不過，這些終究都是後輩的不爭所為，周衍心中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後輩的不作為，而放棄這個後輩。

  他要做的，就是給天機宗一個全新的未來，讓天機宗可以發揚光大一些，這樣，起碼也可以對得起那些故人。

  周衍的詢問，讓諸葛兮夜微微怔然。

  她忽然順應著周衍的詢問，似乎覺得，周衍說的沒錯。

  但，好像兩者根本沒有任何聯系啊！

  “你擁有萬魂天機令，甚至於能獲得聖祖兵器的認可，才有這這般本事和把握。另外你還有著獨特的底蘊秘密，可以讓你徒手撕裂兵器，但是你的境界，根本就……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沒有令人相信的底蘊和能力，沒有順應規則的一系列手段，所以才顯得你的所有能力都會被質疑。”

  “我不知道這麽說，你是否可以理解，不過，這也是最直接的原因了。”

  諸葛兮夜歎息道。

  “說到底，看來還是看重境界，有了境界，那麽有了那樣的能力，就不奇怪了，對嗎？”

  “這，也不全是，畢竟像是符文這種東西，沒有上千年的底蘊，很難以掌握到什麽的，更遑論是精通。”

  “所以在符文雕紋上說事，真的……這才是所有人都不看好你的原因。”

  諸葛兮夜說道。

  周衍微微點頭。

  他知道，諸葛兮夜算是交心了，算是將原因全部的說了出來。

  但他們難以理解，難以掌握的符文，在周衍看來那是什麽？

  那真的什麽都不是，因為從太古符文，幽冥符文到組合出的太初符文，太初帝紋等等，每一個精進，周衍都有著血一般的記憶。

  三生三世，甚至於聖靈之地的百萬年的磨礪，還不能將這些掌握圓滿？

  不過，這些，諸葛兮夜等人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說出來，他們也絕不可能會信，甚至於會認為，周衍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人的能力是有不同的，有蠢材，也有天才。更有天才之中的天才，而我，其實是屬於最後者。你可以不相信，但以後你一定會相信的。”

  “至於其它的事情，想來我說什麽都沒有必要，因為真話你不相信，假話我也不願意說。那，就這樣吧，你隻負責我的飲食起居，並負責傳授我修煉天機之道就行了。”

  “其余事情，也不需要你多操心。另外，你放心，雖然有什麽天機聖子天機聖女的婚姻的說法，但是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當然我也不覺得你能配得上我。這是實話。”

  周衍平靜的說道。

  他第一次如此的認真說話。

  但這話，的確是有些傷人。

  特別是周衍那句——你配不上我，更是直接如一柄劍，刺入了諸葛兮夜的心中。

  諸葛兮夜差點兒傻了，竟是還有這麽臭美的人！

  雖然她一直知道周衍很臭美很自大，但是如此自大的，她的確是見所未見。

  自己，堂堂天機聖女，修為已經達到了凝魂境第六重大圓滿之境，天機之道在天機宗的水平甚至於僅次於宗主，乃是天下聖子聖女心中的極致奇女子，竟是配不上他？！

  這一刻，諸葛兮夜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荒謬可笑。

  不過她還是沒有計較什麽，因為她一顫知道了周衍的性格，知道了這種厚顏無恥的個性，所以計較，也顯得沒有必要，毫無意義。

  “你的飲食起居，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會幫你安排好的，至於天機之道，我會從最基礎的傳授起，但你天賦那麽好，我想，我每種道，傳授三次，已經完全足夠了，就不需要每種道傳授個十次八次的吧？”

  諸葛兮夜諷刺道。

  天機之道，何其複雜，三次？十次？一百次都不夠，因為每一種天機之道的入門，那是需要反覆講解，參悟，並施展對於的奧義，讓弟子體會的。

  別說一百次，就是一百天，能入門的，都是極致的天才了！

  如今，天機宗入門最快的，就是諸葛兮夜，用了一個月時間，便已經入門！

  所以，在天機之道上，諸葛兮夜也有著絕對的權威。

  她說的三次，當然也是氣話，自然是不會在教導周衍的事情上含糊其辭，敷衍了事的。

  但是她這般說，周衍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微微皺眉，傲然的說道：“三次太多，一次就夠了。”

  “一次？一次就夠了？天機之道，入門之道，無比複雜，和其余任何道都不同，一次，你確定沒有開玩笑嗎？”

  “一次還學不會，還敢自稱天才？”

  周衍反問。

  諸葛兮夜沉默了。

  片刻之後，諸葛兮夜已經帶著周衍來到了周衍所在的天機聖子的主峰。

  這個時候，周雲川已經立刻恭敬的迎了上來。

  他還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因為他是沒有資格去看的，不過看到周衍回來，也聽到了天機宗女宗主宣布的周衍的身份，他至少是知道了周衍如今的天機聖子的地位是坐穩了。

  這樣，他自然水漲船高，心情自然是極好的，對於周衍，也自然更加恭敬。

  “聖子。”

  周雲川立刻躬身行禮，拜了三次。

  隨後又要對天機聖女行禮。

  “不用行禮了，今後一個月，她和你一樣，身份都是仆從。不過他是婢女而你是管家，你的地位暫時比她高。”

  周衍隨意說道。

  周雲川嚇了一跳，隨即立刻小心翼翼的看向天機聖女，生怕天機聖女發飆。

  不過，很顯然，天機聖女沒有任何生氣之意，反而朝著周雲川點了點頭，道：“他說的沒錯，你下去吧，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呃——”

  周雲川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之意。

  “下去吧，等這丫鬟不再當丫鬟的時候，你再侍奉我行了，暫時你自由了。”

  “另外，等會兒你自己去執法堂找堂主要個管事的身份，好進出方便。你放心，報上我周衍的名字，沒有人敢為難你。”

  “真有的話，我會幫你出頭的。”

  周衍隨意說道。

  周雲川微微怎舌，他忽然覺得，這周衍，的確是太牛逼了。

  最起碼，別的弟子，那對於天機聖女當真是捧在手心裡都怕委屈了，可對方呢？直接當婢女使喚！

  這，簡直是太厲害了！

  更何況，周衍說話的語氣，似乎在天機宗，他是第一人一樣，什麽叫去執法堂要個管事的身份？這身份這麽好要嗎？

  周雲川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不過見到天機聖女也沒有反對，他還是壯著膽子去了。

  周衍則不以為意，看向諸葛兮夜，道：“好了，今天，要不先傳我入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