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凝和穆清顏、古曦立刻看向了那流光溢彩的轉輪古地。

  那是一道投影，但是是轉輪古地最深處的核心之地的投影，那也是寂滅戰場的一個關鍵的區域。

  周衍如此說話，實際上也是告訴所有戰鬥著的聖靈，他周衍，真正的歸來了。

  告訴所有的聖靈，這一戰，還有希望。

  周衍約戰碧水仙子之後，整個身影直接沒入了那無盡的、複雜的奇點變化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後辰跟了上去，卻在無盡奇點面前被阻擋在外，而無法進入。

  那無盡的奇點在後辰靠近的刹那，便已經如黑色的粒子一樣，一點點的逸散了，整個過程看似緩慢，實則快得無法把握。

  後辰看著眼前一空的虛空，目光黯然了幾分，心中頗為蕭索沉重。

  盡管他的父親覺醒了，甚至於因此而完成了最終的蛻變，盡管這最後的一條路目前看來，是真的成功了，但為何總會生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悵然呢？

  似乎那一去，便是真正的永恆……

  後辰怔然許久，卻已經不知道接下來他該怎麽做。

  以他的能力，固然強大，卻也已經完全不是碧水仙子的對手，他的潛能全部爆發了出來，不僅沒有打敗碧水仙子，反而讓她融合得更為徹底，更為純粹，因而戰力也更加逆天。

  如今，他的境界和實力，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處於一種非常無奈的狀態。

  不僅是他，便是如古曦，穆清顏的境界，也差不多都是這般。

  除了等待，似乎，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

  周衍穿過了無盡的虛空之後，並未來到轉輪古地，而是來到了古老的聖靈天池之地。

  這裡，實際上是後辰曾經出生之地，是帝魂族的范圍之內的一處古老的聖靈領地。

  這裡的一切都很寧靜，也沒有帝魂族的聖靈守護此地。

  周衍到來的時候，帝魂族的聖靈是有所感應的，但是沒有聖靈出面。

  周衍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天池的頂峰，默默的看著那早已經枯寂而略有些乾涸的池水水面，陷入了複雜的思緒之中。

  丟失的許多記憶找回來了，但那並非是一件好事，因為隨之而來的，有著許多沉重的過去，和不可承載的重擔。

  當那些記憶不知道的時候，無論怎麽壓力巨大，都是無形的壓力，而當這些記憶全部到來的時候，知道後果，那麽這就是有形的壓力。

  有形的壓力，卻遠遠比無形的壓力要更加難以想象，更加沉重。

  周衍獨自在天池頂端站立了許久，像是在追憶著什麽，又像是在緬懷著什麽。

  忽然之間，天地霍然變得黑暗了幾分，接著一個身材美妙，渾身籠罩在黑色衣袍之中的美麗女子出現在了天池的另外一邊。

  周衍似乎感應到了對方的到來，因而神情沒有一絲的意外。

  而那名女子也同樣如此，神情冷漠冷淡，臉上固然沒有戴著面具，卻也顯得並不清晰，看不清容顏。

  周衍也沒有一定要去看她的容顏，因為看不看周衍都知道她是誰。

  只是，兩人到了如今這般的地步，卻也令人無比唏噓。

  曾經，最初的真愛，最初的追求，如今到了敵視的地步。

  周衍相信，如果碧水仙子清醒著的時候，也一定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一戰，但是如今碧水仙子已經不再是碧水仙子，這一戰，也注定無可避免。

  因為，碧水仙子掌管著寂滅戰場的核心之門的通道，不打敗她，就不可能踏入那最後的寂滅戰場了。

  周衍抬頭，目光無比冷靜的看向了碧水仙子。

  碧水仙子也在此時看向了周衍，兩人的眸子也在虛空之中對接，但是兩雙眸子裡，都沒有感情。

  周衍哪怕是有感情，也沒有體現出來。

  而碧水仙子，卻恰恰相反，她沒有感情，也不會體現出什麽感情來，所以她的那一雙眼睛是蒼白的也是冷漠而黑暗的。

  那其中，有的只有一種種的瘋狂與殺戮、邪靈與毀滅的氣息呈現。

  周衍看到這樣的眸子，心中的難過其實無以言表，只是，他如今已經不僅僅代表他一個人，所以他默默的站立在了那裡，然後靜靜的對峙著碧水仙子，也沒有提前動手。

  碧水仙子則遲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樣，臉色從模糊開始變得有些清晰了起來。

  她竟是沒有遮蔽自己的容顏，而是讓周衍清晰的看到了她如今的模樣。

  她依然是那麽的美，那麽的動人心魂，哪怕是再次見到，周衍都不由心中一動，生出了一種無法割舍的癡愛之意。

  這種愛，並不比對於穆清顏和薑雨凝、風紫霜等人來得要淺薄，因為周衍恢復了的記憶裡，幾乎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了碧水仙子身上。

  如果那份感情不抽離出去，後來與鴻鈞老祖的佔據碧水仙子的計劃就無法施展，那麽一些事情就無法正常的進行。

  所以那份沒有得到的記憶和如今的記憶重合之後，周衍才知道，自己真的……很難以割舍這份感情。

  正是如此，此時碧水仙子忽然顯化出了自己的容貌，不論她是什麽心理，這一招，的確已經對周衍造成了心性上的影響。

  周衍不是無情之人，活出的這一世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那麽這也就一定是周衍的缺點。

  所以哪怕是如今擁有十四道君王印記，周衍或許在邪帝邪後的眼中，也依然有著致命的缺點。

  便如如今的碧水仙子，顯化出了那憔悴而蒼白的面容，為的又是什麽？

  為的，僅僅只是給予周衍心靈上的衝擊，然後使得周衍在戰鬥之中，無法全力而為。

  這是最簡單，卻一定會有效的方法。

  周衍知道這一點，卻不會因此而改變這一點。

  碧水仙子消瘦了許多，整個人甚至於單薄得如一陣風就可以吹倒，那孱弱的身軀和那優美熟悉的曲線依然，卻帶著一種種淒然悲苦的愁緒。

  周衍的心，有些被衝擊了，當一個最愛的戀人無比淒慘的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只要有情的人，就絕不會忽略這一點。

  更遑論，此時的碧水仙子不是別人取而代之，而是真的碧水仙子。

  周衍歎息了一聲，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回頭吧，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還有著獨立的自我，你回頭吧。不論如何，我對於你的愛，始終不變，始終是那麽的深刻！”

  周衍柔聲道。

  那一刻，冷厲而桀驁孤獨的他，氣質似乎全部轉變成為了溫柔之意，目光之中也滿是溫柔之色。

  只是，碧水仙子對於周衍這般表現沒有任何的反應不說，反而忽然飛向了前方，目光冷視著周衍的時候，忽然之間猛的張口。

  她的口中，頓時吐出了一道半尺長的玉質長劍，這種長劍，周衍是非常熟悉的，那種如玉的短劍便和這般劍近乎於一模一樣，只是其呈現出來的氣質有所不同而已。

  而那玉質的短劍的威能，周衍很早就已經知道，如今有了記憶之後，周衍更是知道，這是真正的聖靈重器，是真正的超過了不朽兵的君王兵器。

  這般兵器出現，那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征兆了。

  周衍雙眼黯然，鋒銳的目光立刻變得無比的黯淡了起來，這是失望，也是一種無言的歎息和惆悵。

  因為，這場戰鬥，不可避免的要發生了。

  此時，那半尺長的玉質短劍忽然化作一道銀芒，陡然射向了周衍的眉心，這種速度之中，玉質短劍如化作了一道道的君王印記，又如一道道的秩序的鎖鏈，殺出了不朽的君王意志。

  這種攻殺，周衍是敵不過的，因為周衍並未掌握邪靈傳承。

  或者說，周衍知道怎麽開啟邪靈傳承，卻沒有直接學會。

  周衍的身影連連扭曲，避開了這絕殺的一擊的同時，身影如電，忽然出現在了那碧水仙子的身邊，隨後，周衍手中的雷炎君王之劍，也同時殺出了同樣君王的威能。

  那一劍，蘊含著是周衍自己的道，融合了十四道君王印記之後的祖龍帝尊君王劍道。

  一劍出，直接與那玉質短劍的攻殺碰撞到了一起。

  下一刻，那天池的乾涸湖水全部升騰而起，爆炸連連。

  虛空之中的無盡奇點全部粉碎，化作一片坍塌的痕跡向著四方波蕩而去。

  周衍的劍，殺出了一種君王的至道，衍化出了一種不朽不滅的意志。

  而碧水仙子的玉質短劍，每一擊都無比凶殘，無比狠辣而決絕，殺出的威凜，周衍甚至於有些無法抵擋。

  連連對拚了數招之後，周衍感覺渾身有些乏力，後續無力。

  而碧水仙子，則越戰越勇，越來越強。

  周衍深吸一口氣，隨後，立刻開啟那全新的邪龍傳承之法。

  這一次，周衍很輕易的在燃燒了近乎於所有的聖靈本源之後，形成了一股黑洞，最後由這種黑洞，匯聚出了攻殺的范圍，鎖定了碧水仙子的恐怖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