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斯的話，令周衍微微有些動容。

  不過周衍沒有明確的表現出任何情緒波動，同樣也十分平靜。

  周衍露出了思索之色，沉吟片刻道：“我也在找他，一直在找。”

  “我知道，不僅是你，很多大能人物，也都在找。這個人，如你所說，他一直很神秘。”

  見周衍似乎有些不理解，格萊斯又解釋道：“他每一次出現，最終結果都是以死亡結局，修士們也都以為他死了。但過段時間他又出來了，堪稱‘不死不滅’。

  他的這種做法，明顯打破了位面的規則，非常神異。正是如此，他才顯得非常神秘。”

  周衍心中一動，卻輕歎一聲道：“他的確很神秘，不過具體如何我卻不知，沒有想到，竟是這般。如果你再見到他，幫我問一句‘帝血來自何處’吧。我離開這一方萬古冰川之後，短時間或許不會再出現了。”

  “知道他的事情的修士，的確不多，大多知道的只是‘神拳李’的名頭和其部分厲害的手段。至於你說的事情，我若見到他，必定幫你問一句。只是，這大千位面，你又能離開到何處？離開了，我若得到答案，又如何再告訴你？”

  格萊斯有些疑惑的道。

  “這些，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我知道，我終歸是會回來的，畢竟聖女還等著我。”

  周衍笑道。

  格萊斯也笑了。

  隨後，兩人也沒有再說什麽，格萊斯說了句‘後會有期’的話，便直接如一道風吹拂而過，在三潭映月的詭異異象顯化之中離開了這裡。

  他本不是真身前來，離開也就顯得非常的自然，不被束縛。

  格萊斯離開之後許久，這一片雪地的大部分修士，這才從他無邊的魅力之中回過神來。而哪怕是回過神來，他們也依然唏噓回味，不時和身邊的修士談論格萊斯的傑出之處、厲害之處。

  同時在說到薑雨凝聖女的時候，都說聖女有福氣、能下嫁給格萊斯這般人傑實在是三生有幸之類的話。

  他們並非與周衍為敵因而故意說風涼話，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哪怕雷衍王周衍就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並沒有在意沒有顧慮。

  ……

  格萊斯離開之後，周衍這才神情凝重了起來。

  他目光冷漠的看了看四周議論紛紛的人，整個人釋放發出一股帝氣化龍的強大帝王威凜，這種威凜，足以讓其余所有修士噤若寒蟬，立刻住嘴。

  格萊斯的話，真真假假，並不好分辨，便如李然的事情一樣。

  同樣的，對於格萊斯的回答，周衍也撒謊了。但也不盡然是撒謊，如果當初直接繼承帝血，沒有了徒兒後辰的遭遇，如今只怕是也會和現在的狀態相差無幾，很多事情，就像是有著一定的軌跡，只不過偏離一定的程度而已。

  結果，總是相同的。

  “便如我對格萊斯的回答一般，格萊斯必定也不會全然相信我，但他的話，我同樣也不能全然相信，只能當作參考。

  他的話語之中，頗有試探我今後存在與否的意味，若非是有心知曉我的下落便於算計，便是同樣居心叵測。此人，絕非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其隱藏的能力，可能比表現出來的更甚。”

  “而且，這個格萊斯，明顯以前是與雷衍王熟悉的，但見我表現平靜，立刻變了一種態度。”

  “還有那位薑河……我清楚的記得，重創了他，我們近乎同歸於盡。可軒轅老祖說並未聽說過這般人物，要麽，就是薑河隱藏得深，要麽，薑河的存在，便也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主宰之人另有其人。”

  “這些，充滿了未知因素——但只要我今後再次歸來，明察暗訪，終究是會弄明白的。”

  周衍心中不由沉思著，並將這一系列疑惑暫時壓下。

  格萊斯離開之後，又有大量的修士飛了過來，但卻沒有修士靠近周衍所在之地。

  一些後來的修士看到周衍之後，有些認出周衍的身份來也是一怔，部分修士明顯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不過，當其中的一些修士議論起來而被其余修士告知先前的一幕之後，頓時這些議論立刻近乎消失了。

  可是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一些很自負的修士倒是並沒有將周衍太放在心中，其中便有修士壓低了聲音道：“是不是有這麽強？我看他來這裡找極寒冰魄魂石，便是為了鎮壓魔心之亂吧？不過他來這裡還大肆彰顯身份，莫非真是想找死？”

  “外圍還好，比較安全。內部卻難說了。這時光溯源的點，誰也不知進去之後是到了哪裡，不過進去大多九死一生，就他這下等位面活出的下一世，也敢前來送死？”

  “倒是可惜了幽冥神女這與聖女一般的神異女子，跟了這廢物簡直是白白被糟蹋了。哪怕是跟著血蠻族或者是歸真族的普通修士，都比跟著他強吧。”

  ……

  “神女跟著我可惜了？你站出來說話，我保證不打死你。”

  周衍笑了，聲音直接震蕩蒼穹。

  那些議論紛紛的修士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周衍竟是感應如此靈魂，他們近乎傳音般的交流，也落入了周衍耳目之中。

  而且，相隔如此之遠，對方竟是沒有半點遺漏，知曉得清清楚楚。

  此時，一名風姿卓絕、婀娜如仙，亭亭玉立的女修士走了出來，她目光冷視著周衍，身體四周閃爍著五色霞光韻彩，顯得非常神異。

  她頭戴碧玉魂晶發簪，發簪上垂落如九天瀑布一般的顆粒魂晶珍珠，如星空夜幕中的點點繁星點綴，卻又蘊含至道氣息。

  她一身粉色紗裙，顯得非常妖嬈魅惑。

  她蓮步輕移，卻踏虛而行，目視周衍，目光帶著分輕蔑之意道：“便是我說的，又如何？就你這般汙穢血脈，也能與萬界精神神子格萊斯、血蠻尊親傳弟子等才俊比肩？你，還不夠。”

  “哦？格萊斯我也見過，他剛剛還虛心向我請教呢。不過你如此心高氣傲，卻不知又是哪路才俊？”

  周衍淡漠道。

  “赤霞洞天的白霞聖女都不知？雷衍王的見識倒如傳言一般粗鄙淺陋。”

  有修士譏諷道。

  其余修士此時則忽然安靜了下來，因為那些修士見識過雷衍王先前霸道的殺戮手段，所以立刻與這些修士拉開了距離。

  “原來是赤霞洞天的白霞聖女，不過當年我橫掃赤霞洞天的時候，赤霞老祖還為了活命而跪著向我磕頭吧？不想今天赤霞洞天如此厲害了。一個小小聖女，也敢在我雷衍王面前大言不慚。”

  周衍冷笑。

  “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的雷衍王？再說，當年雷衍王再厲害，最終也如喪家之犬、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結局悲慘淒厲。”

  白霞聖女身邊的藍衣青年嗤笑道。

  白霞聖女臉色一沉，更顯冰冷，她卻沒有理會周衍，反而忽然轉身，看向遠方。

  遠方，一隻渾身雪白的寒冰巨鷹自天空飛落，化身一名血脈氣息無比凶戾的銀袍青年。

  “原來是風神族的‘寒風妖王’來了，恭喜寒風兄再次進階。”

  寒風妖王大笑道：“白霞聖女，別來無恙。嘿，原本這破地方我是不屑於來的，但聽說雷衍王周衍在此，正好，當年滅我祖星之仇，此時就可報了。嗯，待會兒可能有點兒血腥，白霞聖女要不要回避一下？“

  “寒風妖王，你是否也太憐香惜玉了吧，白霞聖女豈是見不得血的弱女子？”

  白霞聖女身邊那藍衣青年笑道。

  “哈，原來是天華玄者，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靈者卻自稱為‘玄者’的廢物。我寒風與白霞聖女說話，你有資格插嘴？滾！”

  寒風妖王剛剛還大笑，一臉和氣，下一刻立刻翻臉，隨手一拍，便將藍衣青年天華玄者打得翻了個跟頭，吐血倒飛了出去。

  天華玄者臉色陰冷，大口咳血，卻不敢找寒風妖王的晦氣，因此目光四顧，一舉落在了周衍身上。

  見到周衍戲謔的笑容，他心中的一團火徹底爆發，“賤種，就你也敢笑我？！你如今已經不是雷衍王，還能嚇唬誰？！”

  天華玄者狂怒，一股血狼衝天而起，朝著周衍便席卷碾壓了過去。

  “喲呵，都很厲害嘛。”

  周衍笑了笑，臉色卻逐漸的變得冷厲了起來。

  他目視著天華玄者攻擊近身，目視對方席卷起三重血浪，而無動於衷。

  直到很多修士都有些緊張的關注這一戰的時候，周衍的手臂猛的一震，直接一拳打出。

  一拳橫天。

  “噗嗤”一聲，天華玄者的身體如被打爛的西瓜一般，瞬間炸裂成為齏粉！不僅如此，天華玄者的靈魂更是被強大的拳意震碎，刹那之間神形俱滅。

  天華玄者到死都沒有能瞑目，沒有想到自己會忽然之間就這麽殞落。

  他在死亡的刹那之間，忽然很懊悔，怨恨自己不該被美色迷惑了心智，妄圖在白霞聖女面前充大爺。而自己死的時候，沒有人出手，也沒有人多看他一眼，似乎他的死，那麽的卑微和渺小。

  可惜，天華玄者沒有機會思考更多的事情了，他所有的思想刹那炸碎，神形俱滅。

  “剛剛還屠殺了數百才俊，立刻就有些人不長眼，撞了上來。不過不要緊，不論男女，一並屠滅了便是。”

  “寒風妖王？你是寒鷹血脈？我不欺負你，只出一雷鷹戰獸劍魂戰你。三招斬不了你，我斬下自己人頭給你當球踢。”

  周衍目視寒風妖王，話語淡漠。

  “就你？！你以為你斬殺了天華這個廢物，就有資格與我攖鋒？我會打得你沒有半點傲氣，因為我會碾碎你的一切傲骨！”

  寒風妖王同樣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