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雷霆，完全狂暴！

  這種狂暴之後的雷光一層又一層的疊加了起來，天空就像是變得低矮了，大地就像是升高了。

  無盡雷霆之中，先前狂暴的五顏六色的光柱，此時就像是五隻巨大無比的巨人，也隱約有了結合為一的趨勢。

  這種趨勢，最初只是顯出了一絲端倪，隨後，卻變得真實而明顯了起來。

  天地間的雷光，竟是被這樣的光柱組合到了一起，形成了莫名的殘影。這種殘影，就像是巨大的魔神，即將蘇醒。

  在絕望深淵，周衍就有這樣一種感覺，就像是某隻沉睡的神靈，有種覺醒的趨勢，那時候，那種感覺已經有些強烈，但後來那般感覺卻漸漸的消散了。

  如今，這樣一種感覺，又忽然無比強烈的衝擊而來，周衍心中一凜，隻覺得眼皮都狂烈的跳動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無從抵抗得了。

  周衍幾乎是下意識的感應向自己的紫炎虛空，但周衍駭然的發現，原本平靜無比的紫炎虛空，內部竟是也出現了莫名的五顏六色的光柱，就像是與外界同步一樣，發生了十分詭異的變化！

  紫炎虛空內，五顏六色的光柱之間，有莫名的漩渦一般的殘影，這些殘影內，生出了無比可怕的吞噬吸吮之力。

  這種吸吮之力，似乎可以吸納外界的一切，與紫炎虛空發生同步！

  這種吞噬吸吮之力呈現之後，外界恐怖的雷霆與那如魔神一般的殘影，也朝著這裡衝擊而來，毀滅天地的恐怖威勢，也隨之一觸即發！

  突然，天地間洶湧的雷霆力量、紫炎虛空的各色光柱，仿佛莫名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般，瘋狂從各處呈現、聚集而來，內與外，竟是連接成了一個虛空通道，這個虛空通道，又打開了一個莫名的空間豁口。

  這個空間豁口，赫然就是先前紫炎虛空的紫炎內部呈現出的那個空間豁口。

  那個空間入口，就是炎炎的世界。

  周衍沒有想到，這一刻這個空間豁口會被打開，但是他感應過去的時候，整個人如靈魂都一舉被擊碎了一般！

  因為他看到了他幾乎無法想象的一幕。

  那個世界，有一團如雷炎破道山一般的虛空。

  就像是內與外，外與內發生了偏轉。

  虛空裡，有一團紫炎之火氣息，籠罩在一個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迷茫的沿街乞討，卻因為被人認出是什麽體質，而被束縛了起來，然後，這個小女孩，被人囚禁了，被架在了雷光火海上，在被焚燒。

  而哪怕是被烈火焚燒，小女孩依然沒有半點恐懼之意，就像是……她心中已經再沒有牽掛，就像是，她覺得死去，比活著要更好。

  “父王，炎炎……虛空雷炎……帝劍大道體，就是這樣一種命運嗎？父王……炎炎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父王，歷經時間的記憶，九源之後，希望沒有了炎炎的記憶吧……”

  “炎炎不是乖女兒，炎炎對不起父王……”

  小女孩喃喃自語，卻沒有想到，這一幕，剛好在破空的時候，全部呈現了出來。

  “炎炎！”

  周衍怒喝，渾身血水直接炸裂而開，幾乎想也沒有想就要衝進那個虛空裡。

  但在此時，白狐的爪子一舉抓住了周衍，將他死死定在了虛空。

  “滾！”

  周衍怒喝，想也不想，就要一拳打出。

  “定！”

  白狐噴出一口血水，忽然定住了周衍，令周衍動彈不得！隨後它白色的爪子在周衍眼前一抹，道：“時間輪回，時間之力，這不是真的，忘記吧。”

  周衍心中一凜，再次看去，卻什麽也看不到，天地間的雷霆依然狂暴，紫炎虛空也依然開啟著，但其實並沒有狂暴的雷霆衝擊而來。

  先前的一幕，就像是一場夢境。

  是真？

  是假？

  誰也不知道。

  周衍不知道。

  白狐或許也不知道。

  但那也只是或許。

  周衍心中有些莫名的痛苦的感覺，他恢復了本我，更真實的是一個完整的人，所有他更是會有痛苦得深入骨髓的感覺呈現。

  “對不起。”

  周衍沉默了片刻，看了看白狐，看著它近乎死寂的眼神，心中有一絲愧疚呈現。

  “時間之力，不知是過去，還是未來。但低等位面，就是一個時間的圓，所有一切，可能注定已經發生了。學會接受，就行了。”

  白狐輕聲說道，有些有氣無力。

  周衍微微遲疑，忽然直接施展不滅重生之術加持在了白狐的身上。

  那一刹那，秘術沒有施展完，周衍留下的九份能量，竟直接損耗了六份！

  周衍心中有些驚詫，而哪怕是消耗了六份，白狐的創傷恢復的也並不多，但是它迷茫的眼神終於忽然變得再次清明了起來。

  它那一瞬間，目光有些異色的看了周衍一眼，目光深處，卻多了一絲感動、一絲擔憂與一絲悲哀之意。

  而這瞬間的情緒變化，哪怕是周衍的靈魂強大無比，也感覺不到。

  “怎麽接受……那一切，可以發生改變嗎？”

  周衍有些不甘，越是強大，越是覺得自己像是螻蟻，一直在被命運戲弄。

  “可以改變的，就不是命運了。”

  白狐又歎息了一聲，接著道：“雷霆之力又要開始狂暴了，雖然你幫我恢復了一下，但只是恢復了一成。我也不敢完全接受你的治療，不然我會把你吸乾讓你瞬間老死，所以你的秘術，我直接中斷了。

  但盡管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你起碼損失了六成的本源之力，對不起了。”

  白狐話語裡，明顯有深深的愧疚之意。

  “不必如此，若不是你，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而在這樣的地方，只有你活著，我才更有希望活下去。”

  周衍多看了白狐一眼，他沒有想到，一只動物，卻可以這樣有情有義。

  這就是沒有來由的感覺，很直接，也沒有那麽多的算計。

  “我其實已經沒有活的希望了，靈魂破碎了，只有半年之命。殘魂，只能活半年，半年之後，就要死了。所以，這半年我會陪著你，盡力在這半年裡保住你，這樣你就會少許多危險了。

  你不要拒絕，就當是我報恩吧。本來我欠了‘他’的太多，如今又連累了‘他’的後人，實在是……死不瞑目。”

  白狐的話語，透出一股濃鬱的悲傷之意。

  或許，任何生命即將死去的時候，言語都是悲哀的。

  這種悲哀，周衍又如何不懂？

  但是修煉之路，沒有最殘酷，只有更殘酷。

  “我這裡有天道魂石，但是我不能給你，因為我有一個心愛的女子，她……因為我，進入了這裡。如今她也靈魂殘破了，我必須找到她，救她。”

  周衍同樣歎息了一聲，然後拿出了那枚天道魂石，放在了手心，也放在了白狐的面前。

  白狐怔怔的看著這枚天道魂石，眼神有刹那變得有些複雜。但半響之後，它也沒有搶，也沒有露出半點貪婪的欲望，只是目光有些詫異的看著周衍，道：“你這麽放在我面前，不怕我奪走它嗎？”

  “我真的不怕，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值得我信任。說不清的感覺。但是和人接觸越久，我感覺越是喜歡和妖獸在一起。”

  周衍的話語很平靜，也很淡定。

  白狐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來，盡管她此時模樣很淒慘，但是那笑容，卻依然很純潔。

  “你和‘他’一樣，和一般的奸詐、狡猾、狠毒的人類不同。看到你的時候，其實我就感應到了你的天道魂石，這是‘他’的東西，所以我才救你。

  但也的確是因為我度劫，才引得你差點被雷劫殺死。而我救了你，你先又在恐怖雷劫到來的時候抱我入懷，後又以無上秘法，透支自己的本源救我……

  所以這其中，確實有很多牽連。”

  “另外，莫說這其中有這麽多原因，即便是你我素不相識，遇到你有危險，我也會盡力救你。我命劫大道是闖不過去的了，但是能在有生之年，多救幾名天才，也是對於自己的心靈的一種慰藉。

  命劫大道，拷問本心，本心汙穢，自然只會慘淡飲恨收場。當然那些有著巨大背景之下的人物，則是另外的標準了。

  而對於妖獸而言，要問心無愧，就不能見到好端端的修士陷入絕境而不出手，不然命劫大道的時候，這些修士的天道投影就會出現。

  能遇到絕境的修士，都是承載了天道氣運的修士，大多都十分了得。

  一旦天道將他們投影出來，那就是天道雷劫衍化的一個個的絕世體質降臨，斬殺四方。那我們妖獸度劫，就必死無疑。

  ……”

  白狐竟是莫名的與周衍說了許多命劫之道的信息，這些，因為周衍的師傅和周衍修煉之道並不相同，以至於周衍也是第一次體會，心中有些震撼。

  “我也知道，修煉之道，在劍魄之後，便有劍虛九變，劍劫九煉兩大高深莫測的大境界。

  虛境，就是凝練虛體，將三魂七魄凝練為對應的虛體。那麽劍劫九煉這個境界呢？就是一直度劫嗎？”

  周衍凝重的詢問道。

  對於這些，堯先前有對周衍說過。

  但是堯說的並不深入，只是介紹性的說。而他周衍的師傅歷經的境界，則直接是所謂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體系，完全是不同的修煉體系，所以沒有對比也沒有參照性。

  以至於對於這些知識，周衍也十分認真的聆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