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太多的話要說，他的內疚，他的自責，此時此刻都想傾吐而出。

  可是，心裡難受得幾乎讓他語不成句了：“爺爺……對不起，都是我害了哥哥……您打我吧，您罵我吧。”

  打他吧，都怪他自己貪玩，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學喝酒，還去酒吧。

  最難以原諒的是，他竟然任性到把警衛趕走。

  如果不是他的任性，就不會給了董煜珩可趁之機，董煜珩沒有可趁之機，就無法用他來威脅哥哥。

  罵他吧，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為了救他，哥哥就不會出事。

  是他，是他的無知和任性，害慘了楚懷瑾。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心底了只剩下悔恨，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不敢輕易趕走警衛。

  他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不讓董煜珩有可趁之機。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自己逃了，讓楚懷瑾為他送命。

  他寧願用自己的命，換楚懷瑾活著，好好活著！

  楚仲閉上眼，蒼老的手緩緩抬起來，在他背上安慰性的拍了拍：“萌萌，不怪你……不怪你。”

  “對不起，爺爺！”楚裕萌眼眶濕潤了，內心背負上了沉重的枷鎖。

  他想懺悔，想贖罪，所以他會來了。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哥哥會那麽決絕得不留一點余地的把他打包扔出國外，為什麽從不許他輕易回國。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他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那麽多，承受了母親死亡，承受了薇薇的癡傻，承受了小姨的瘋癲。

  這一切，他從未告訴過他。

  從裴弘欽口中了解到這些的時候，他幾乎崩潰了，無法想象，在過去的那些年中，他哥哥究竟獨自一人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仇恨。

  他寧願自己雙手沾滿血腥，也要把他保護得不諳世事。

  “說什麽胡話。”楚仲雙眸也漸漸氤氳了，他松開了楚裕萌，上下打量著他：“你的傷怎麽樣了？”

  楚裕萌右肩的槍傷已經快要愈合了，只要不注意觀察，是不會發覺他右臂不自然的。

  “那就好。”如此，他就放心了。

  “嫂子呢？我想去看一看我嫂子。”猶記得當初楚懷瑾發短信嘚瑟的告訴他，他要當叔叔了，他有多激動。

  當初有多激動，現在就有多心痛。

  是他，是他讓還沒出世的小包子成為了沒有父親的孩子。

  “伊人住在雲家，你想見她，就去吧。”楚仲拍了拍他的肩，“我們沒有把阿瑾不在了的消息告訴她，所以你也不要說漏了嘴。去之前，你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別讓她看出什麽端倪來，知道麽？”

  楚裕萌點點頭，暗暗記在了心裡。

  他轉身往外走，失魂落魄的，楚仲於心不忍，便叫住了他：“萌萌。”

  楚裕萌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楚仲告訴他：“我們都不怪你，阿瑾救了你，你就好好活著。他也不希望，你帶著愧疚活下去，明白麽？”

  萌萌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

  看到戚風荷，他眼眶一紅，站著沒敢動，呐呐的叫了一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