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又清晰無比的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同意了，就直說那個靠墊吧，那種顏色，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范圍之中，他如何能夠忍受得了？

  往書案那邊走。

  走到桌案前，有幾卷卷著的畫紙。

  軒轅瑾心裡慌了一下，隱約知道，這裡面可能有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東西。

  可他還是伸手過去，拿起其中的一卷。

  慢慢的展開。

  畫上，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子，抱著那隻櫻花粉的靠墊，睡在他的榻子上。

  小嘴輕輕的嘟著，小手也蜷縮著一個可愛的弧度。

  她的長發沒有任何的雕琢，柔柔軟軟的在身邊散開了來。

  這畫上的勾勒，對於軒轅瑾來說，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他的手筆。

  這個是什麽時候畫的？

  這個女子又是誰？

  她為什麽會睡在自己的軟榻上，自己為什麽又要把她睡覺這麽無聊的事情畫下來。

  視線很快被畫卷最尾端，一行筆走龍蛇的字跡吸引了。

  那同樣是他的筆跡，上面寫著：“吾愛歡顏。”

  軒轅瑾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這畫中的傾城女子，是冷歡顏？

  軒轅瑾的心都收了一下。

  成親之前，他見過一次冷歡顏，跟隻五色斑斕的火雞一樣，醜得他都無法直視了。

  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

  放下這一張，又拿起另外的一張。

  打開一看，還是剛才畫中的女子。

  這一回，她抱著一本書，坐在自己書房的窗台上，看得津津有味，外面開著合巹花，灰色的院牆，紅色的花，好看的她。

  軒轅瑾的手抖得有點厲害。

  那個認真看書的側顏，好無預兆的刺痛了他的心。

  可記憶裡還是一片的空白。

  畫的最底下，還是吾愛歡顏。

  一共四張畫，每一張都是吾愛歡顏。

  每一張都能讓軒轅瑾心中悸動，卻又完全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畫的，畫中的女人和自己到底有什麽樣的關系。

  張福全走到書房門口，看著軒轅瑾臉上的神色，心中也是不忍。

  “王爺……”

  “她就是冷歡顏？”軒轅瑾沉聲問道。

  “是。”張福全頓了頓，“您還畫了好些個，要不奴才都給您拿過來。”

  “不用了。”軒轅瑾搖搖頭。

  張福全垂下眼瞼，好多話要說，卻知道不能說，王爺不記得，就自然不會難過，就算是知道他如此深愛過一個女人，左不過也就是一句歎息可惜而已。

  因為沒有了記憶，所以感情也跟著沒有了，那……就不會難過了吧？

  王妃去了，他這個做奴才的，都肝腸寸斷，若是王爺……那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呢。

  “張福全。”隔了好久，軒轅瑾有些無力的喊了一聲。

  “奴才在。”

  “把她找回來，既然是我的王妃，那便依著規矩厚葬。”

  “奴才知道。”

  “你……”軒轅瑾看向張福全。

  他肩膀顫抖得厲害，淚珠子也是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節哀。”

  張福全肩膀顫抖得更厲害了。

  “奴才這就退了。”

  “嗯。”

  張福全走後，軒轅瑾看著被卷成一卷一卷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