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薇薇還是很夠朋友的,一直將她送回了水榭,絲毫不含糊。
只不過太晚了,許朝暮也就沒有留她,但叮囑她開車一定要小心,如果實在不行,可以讓厲北廷來接。
於薇薇一直衝她揮手,笑著讓她放心:“朝暮,你快回去,晚上外面冷,記得早點睡。”
“你也是啊,早點睡,讓厲北廷好好照顧你。”許朝暮道。
於薇薇揮揮手,沒有多說什麽,啟動車子,將車開離了水榭。
於薇薇一走,許朝暮就攙扶著小傭人的手,回到了客廳裡。
還是家裡暖和,暖氣都開著,一進來,她反而覺得有點熱。
“四少奶奶,熱水都準備好了,我送您上去洗澡吧。”小傭人道。
許朝暮還有點不習慣,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是住在沈家的,基本都是凌管家在照顧她,突然回了水榭,確實有點不習慣。
十一月末的天氣很冷,外面的風吹動得窗欞都“呼呼”作響,枝葉亂飛,到處都是殘枝枯草。
深夜的時候,外面開始下起了白霧,起初,霧很小,隨著風四處飄散。到了凌晨,霧越下越大,外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細小而濕潤的顆粒在空中飄揚著,到處都是冬天的感覺,又冷又潮濕。
許朝暮躺在床上前,開了一下窗戶,此時,外面的霧已經下得很大了。
許朝暮一看這霧,明天早上的飛機怕是無法起飛了吧。
不過,沈遲又不是第一次坐飛機,她並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她一個人上了床,準備睡覺。
睡前,她看了一眼手機,依然,什麽都沒有。
既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
她關了鬧鍾,將手機扔在床邊,蓋上被子睡覺了。
……
早上五點多的時候,沈遲就吃完了早餐,只不過,他推開窗戶一看,今天的霧下得很大。
倒是凌管家一臉高興,她不動聲色道:“四少,外面下霧了,怕是飛機要延誤。”
“嗯。”沈遲皺眉。
這一點,他當然是知道的。
今天的霧下得還真大,可見度最多五米,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站在窗口,就這麽看著外面。
沒過多久,老程就開車過來了,車子後面還坐著肖莫。
一到沈家,老程就將車停了下來,和肖莫一起下了車。
肖莫合上文件夾,跳下車來。
“沈總,今天霧下得太大,是不是要考慮改簽。”肖莫提議道。
沒等沈遲開口,倒是凌管家先說話了,她著急道:“能不能不走。”
“去洛杉磯的飛機下午還有一班,改成下午。”沈遲不動聲色道。
“好。”肖莫沒有勸什麽。
凌管家給老程使了一個眼色,老程無奈地聳聳肩,大概意思是,不行,完全不行。
“肖莫,你過來,既然還早,不如我們先討論一下這個並購案。”沈遲走回了客廳沙發。
“好。”肖莫將文件都拿了過來。
一看這架勢,凌管家絕望了,隻好和老程一起走出了客廳。
一走出去,凌管家就壓低了聲音對老程道:“霧下這麽大,明明可以不去的,還執意要去,你說四少這脾氣……”
老程無奈道:“路上的時候,肖莫還跟我說,這次並購案時間有點久,沈總可以不去的,他能夠獨立完成。”
“就是啊,都知道可以不去,四少偏偏要去,哎,這次跟四少奶奶鬧得不輕啊。”
“究竟是什麽事鬧成這樣?”老程關心道,“吵架了嗎?”
“吵架倒沒有,昨天還是四少送四少奶奶去的水榭。沒有吵架,但我瞅著比吵架還要嚴重啊。不管是四少還是四少奶奶,越平靜越可怕。”凌管家擔憂道。
“我們該說的也說了,既然四少還是這麽做決定,那就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不能再管了,再管下去,四少要發脾氣了。”
“哎,我知道。”凌管家歎息一聲,“對了,老程,吃早餐了嗎?沒有吃的話,我去給你準備一點。”
老程連連點頭:“吃了,吃了,不用了。”
“那就去休息室坐坐吧。”凌管家邀請道。
“哎,好。”
老程和凌管家一起往一間休息室走去,客廳裡只剩下了沈遲和肖莫兩個人。
“肖莫,這裡需要跟市場部聯系,這幾個數據日新月異,將最近一周的數據也加上,會顯得我們更有誠意。”沈遲道。
“行,我記下。”肖莫在筆記本上敲下一行字。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沈遲坐姿比較慵懶,他的手裡還拿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而肖莫要嚴肅一些,他一邊聽沈遲說話,一邊進行分析和記錄。
兩人討論了將近半個小時,沈遲將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喝點咖啡吧,等會再討論。”沈遲道。
“好的。”肖莫也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桌子上正好有傭人送來的兩杯熱咖啡,還冒著熱氣。
沈遲隨手端過其中一杯,眉頭深鎖看向窗外。
外面的霧下得很大,窗戶上都是一層凝結的水汽,朦朦朧朧,不怎麽看的清晰。
沈遲想起,以前,每當這樣的天氣時,某個丫頭就喜歡趴在窗口,伸出她的小手,偷偷畫著她的名字,末了,還會在旁邊加上他的名字。
沈遲看著這模糊的玻璃窗,眼前仿佛就趴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脫掉拖鞋,趴在厚實的絲絨地毯上,也不怕冷,就這麽伸出手,一筆一畫寫自己的名字。
肖莫端起了咖啡,剛喝了一口,他用余光看向沈遲時,發現他的唇角彎起了一抹弧度。
這種笑容出現在沈遲臉上的時候,他知道,沈遲一定是在想許朝暮了。
沈遲目光幽邃,這雙清冷的眸子一直看向窗戶。
肖莫沒有打擾他,只是默默喝著自己的咖啡。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肖莫半杯咖啡喝完的時候,沈遲手中的咖啡卻一口都還沒有喝。
他一直看著落地窗的位置,窗外,大霧經久不散,窗戶上的水汽凝結成了水珠子,一點一點往下流。
今天的霧很大,他也不知道這霧什麽時候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