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冷漠和疏離，他的臉部線條逐漸柔和。尤其是他低頭擺弄著小狗爪子的時候，這男人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溫柔。

  雖然他還是不怎麽愛笑，但許朝暮特別喜歡看著這樣的他。

  小狗起初還躲著沈遲，不停地想從他懷裡跳下來。

  可沈遲的動作挺溫柔的，他撫摸了它的毛兩下，它就乖了，安安穩穩趴在沈遲的懷中。

  “暮暮，看你怎麽養的，這狗跟著你是不是經常挨餓。”沈遲道。

  “哪有，它吃的比我還好。”許朝暮反駁，“發財，是不是？”

  許朝暮用手指頭撩了發財的小耳朵一下，發財“汪汪汪”叫了幾聲。

  “它倒挺向著你的。”

  “那是，當年是我把它從街上撿回來的。”

  沈遲勾了勾唇角，笑了。

  當初，也是他把許朝暮從孤兒院撿回來的，怎麽就沒有見她向著他呢。

  “走，進屋去。”沈遲抱著小狗往客廳裡走去。

  許朝暮點點頭，也跟在他的身後往台階上走……

  從背後看，沈遲抱著小狗的姿勢很嫻熟，她可還是頭一次看到沈遲這麽溫情的一面。

  他此時此刻的溫柔和優雅，格外讓她著迷。

  她忽然想，以後等她的寶寶生下來，他會不會也這麽抱著啊。

  但這個想法只是一瞬間，很快，她又將它藏在了心底。

  進屋後，沈遲就將發財放了下來。

  小狗得了自由，不停地在客廳裡跑來跑去，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沈遲站到許朝暮的面前，他見她的臉上有憂鬱的神色，他知道，她的心結到底還沒有完全打開。

  他將手指穿插在她的發絲間，輕輕撫摸，感受著她發絲的柔順。

  “暮暮，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沈遲道。

  “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誰敢欺負我。”許朝暮倒微微笑了。

  “那你現在還敢欺負我嗎？”

  “我何時欺負過你？”

  “床上。”

  “……”許朝暮瞪了他一眼，“沈總，你不去講段子太可惜了。”

  正當兩人說著話的時候，一個傭人跑了進來，壓低聲音：“四少……”

  “什麽事？”沈遲皺眉。

  傭人踮起腳尖，附在沈遲的耳邊輕聲道：“周夫人來了。”

  沈遲銳利的雙眸頓時凜起：“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傭人又小心翼翼退下。

  許朝暮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沈遲就對她道：“你先上樓去洗個澡，我有點事，很快就回來。”

  許朝暮點點頭，很乖地就往樓上走去了。

  發財也跟著許朝暮上了樓，沈遲一直目送她上去。

  許朝暮走在前面，發財在後面蹦蹦跳跳，這畫面，格外溫馨。

  等到許朝暮上了樓，沈遲才走出客廳。

  剛出來，果不其然，他就看到他母親的車停在了水榭的外面。

  因為有人攔著，周染沒有能進來。

  沈遲還沒有走過去，周染就下了車。

  “阿遲，把山莊周圍的人都撤了。”周染開門見山，語氣裡透著很大的不滿。

  “不可能。”沈遲態度格外堅決。

  “阿遲，你就這樣對你父親的？為了一個許朝暮，你就這樣跟你父親決裂？”周染臉上是不平靜。

  “母親，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替父親著想了？”

  “我不是替他著想，我只是不想看著你們父子反目成仇！”

  “我和父親相處挺融洽，怎麽就反目成仇了？我不過是覺得父親腿腳不便，多找些人看護他，有錯嗎？”

  “你那不叫看護，叫軟禁！”

  “您想說什麽？”

  “把你的人全部都撤走，授權書的事情好商量，我會勸勸你父親的。”

  沈遲的臉上是不屑，他譏諷似的嘲笑道：“授權書不過就是有名無實的東西，他願意掖著就掖著。以後，別試圖用這種東西來威脅朝暮！”

  周染微微一怔，看來，那個丫頭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沈遲了。

  他們的伎倆，騙得了許朝暮，卻絕對騙不了沈遲。

  “阿遲，你當真為了許朝暮，什麽都不要了？”

  “如果只有一種選擇，我一定是選她。”

  “你父親身體很不好，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次有多讓他心寒嗎？”周染道。

  “我只是表明一下我的態度。”沈遲道，“母親，說句不該說的，如今在避暑山莊照顧父親的是柳如眉吧？就算您過去，不都得挑一個柳如眉不在的時候嗎？”

  沈遲的話徹底戳中了周染的心，周染的臉色當即就變了變。

  但周染到底是見慣了世面的，不過是稍稍幾秒後，她的臉色又恢復了正常。

  只是，心口那裡有一種異樣。

  “阿遲，不管如何，他是你父親。”

  “我沒有不把他當父親，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太過分！”沈遲語氣冷厲，臉上是籠罩的陰雲。

  “不管我和你父親有多少恩怨，但至少，在某些事情上，我是和他站在一條線上的。”周染也不退讓。

  沈遲自然明白她口中的“某些事情”是什麽，他愈發心煩意亂地皺眉。

  “時候不早了，您回去。”沈遲臉上是不耐煩。

  “她和你住在一起了？”周染問。

  “我和她的事，您不需要過問。”沈遲斬釘截鐵，“還有，您以後不要再見她。”

  沈遲知道他母親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她一定明白。

  周染動了動嘴唇，唇角邊是一抹冷笑。

  “你怕她看到我，想起她母親是不是？”周染毫不留情道。

  “夠了。”沈遲冷喝一聲，“十三年前，您和許夢夕之間的恩怨，我不想再去追究。我包庇您，但不等於我縱容您。”

  她是他的母親，縱使許朝暮忘不掉這段仇恨，他終究沒有勇氣親手將他的母親送到監獄。

  他到底也是藏了私心的。

  “阿遲，你想想清楚，許朝暮能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嗎？”周染繼續逼問沈遲。

  沈遲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周染的話讓他想起了前天晚上許朝暮在沈家的失控。

  “她若是能心安理得、快快樂樂地跟你在一起，那她才是最沒心沒肺的了。”周染繼續道，語氣中帶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