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笑容亦如陽光般明朗。

  “沈遲，你答應我的，要陪我一輩子，我只有你了。”許朝暮摟緊他的脖子。

  沈遲不是聽不出她嗓音裡的哽咽，他將她抱緊，吻了吻她的眉眼：“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

  送別承朗的那一天，許朝暮終究沒有勇氣再去，她坐在落地窗前，默默看著窗前的綠樹和青草。

  這一天的天空陰沉沉的，像是隨時要下雨一樣。

  許朝暮從早上就坐著了，她的腦子裡全部都是聶承朗，無法忘記。

  從此以後，他只會活在她的記憶裡，這樣，也算是永恆吧……

  沈遲哪裡也沒有去，一直都陪著她。

  許朝暮的情緒還算穩定，大概是聶承朗走的那一天，她已經哭光了眼淚。

  “春草年年能再生，然而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許朝暮呢喃。

  沈遲坐在她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他教會了你堅強和樂觀，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裡，你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沈遲……等以後有空，你能不能陪我去巴黎走走，他不能再陪我了……”

  “我答應你。”

  “好想念有他的日子，你不知道，他就像我娘家的親哥哥一樣，有他在的時候，我都不怕你欺負我。”許朝暮說著說著還是動情了。

  她雙目含淚，迷離地看著窗外。

  從初見到別離，往事一幕一幕浮現在她的眼前。

  猶記初相見，他一身黑色大衣謙謙如玉，臨風獨立。細雨落在他的身側，他纖長的手指撐著一把雨傘，骨節分明，淡然不驚。

  楊柳晚風中，他向她伸出手，笑容如清風霽月般溫潤。

  修長的手指遞過來，他溫和道：“來，把手伸給我，我扶你起來。”

  他掌心的溫度宛若陽春三月時，和風微醺。

  一切都是極好的，時光又是極慢的。

  那晚沒有月色，細雨朦朧裡，她卻感受到了蜜糖般的溫暖。

  然而現在……這個帶給她溫暖的男人離開了，永遠。

  許朝暮看著窗外，靜靜坐著。

  風一吹，窗外的果木香慢慢飄了進來，帶著淡淡的香氣，宛如記憶一般，悠遠綿長。

  十幾分鍾後，天空開始下起綿綿細雨。

  這雨和當年一模一樣，許朝暮伸出手，雨絲正好飄在她的手心，淺淺落，絲絲涼。

  她眼底迷離，雙眸覆蓋上一層水霧。

  她就這樣伸著手，讓雨水落在她的掌心。

  沈遲靜靜地陪著她，他深知，此時無法用言語來安慰，唯有最深情而長久的陪伴。

  他一直陪她坐著，未來，他也會一直在她身邊，讓她知道，他永遠都在。

  陸斐麗到國內後，她給沈遲打了一個電話。

  “沈總，謝謝你在西郊選的地，風景很好，承朗會喜歡的。”說著說著，陸斐麗就哭了。

  “沒什麽，略盡綿薄之力。”沈遲抱歉道。

  比起聶承朗的生命，這真得不算什麽。

  他始終都會記得聶承朗對他的囑托，這才是對聶承朗最好的回報，也只有這樣，聶承朗才會心安。

  “謝謝。”陸斐麗還是道了一聲謝，“好好照顧朝暮……有機會的話，帶小寶看看承朗。”

  “會的。”

  “謝謝。”

  陸斐麗掛上電話，此時已經是美國的傍晚，天色已晚，氣溫也降了很多。

  沈遲給許朝暮披上一條毛毯，輕聲道：“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我想吃麵。”許朝暮脫口而出。

  他們之間沒有什麽隱瞞，沈遲知道，許朝暮和聶承朗第一次見面，聶承朗就下了一碗面給許朝暮。

  沈遲點點頭：“好。”

  雨不停落，風輕輕起，異國他鄉的夜晚，許朝暮的思念飄向很遠的遠方。

  ……

  又過了幾天，肖莫的傷勢好了很多，沈遲帶著許朝暮和小寶來看他。

  小寶聽說要去看肖莫叔叔，特別高興，因為他知道，肖莫叔叔經常給他從國外寄好東西。

  “小寶，拿著！”沈遲將手裡的水果籃遞到小寶的手裡。

  “哎，他還小，哪裡拿得動，要是摔倒了看你心疼不心疼。”許朝暮冷哼一聲。

  “已經到門口了，沒事，讓他拿。”沈遲將手裡的水果籃遞到小寶的手裡。

  小寶用力提起小籃子，還好籃子不重。

  不過小家夥走了幾步路就拎不動了，他眼睛眨了眨，將籃子放在地上，用腳踢著走了過去。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肖莫一眼就看到了萌萌的小寶，小家夥一本正經地移動著水果籃，低著頭特別認真。

  那認真起來的小模樣，跟沈遲真是一樣的。

  “肖莫叔叔好。”小寶終於費力地將籃子移到了肖莫的跟前。

  肖莫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親了一口：“終於見到你了，都長這麽大了，想不想肖叔叔？”

  “想……”小寶看著他，大眼睛滴溜滴溜的。

  “那你說，肖莫叔叔和你爸爸誰更帥？”肖莫哄道。

  沈遲白了肖莫一眼，丟給他一個“欠揍”的眼神。

  “都帥。”小寶道。

  許朝暮笑了，小家夥這麽會哄人開心。

  “小寶可真會說話。”肖莫特別高興，沒想到小家夥這麽聰明，“那你喜歡你爸爸嗎？”

  小寶怯生生地看了沈遲一眼，沈遲丟給他一個“敢亂說話就將你丟出去喂狼”的表情。

  “特別喜歡。”小寶奶聲奶氣道。

  肖莫大笑不止，這小家夥真得太聰明了。

  “沈總，你兒子很聰明啊，情商比你高，那我就放心了。”肖莫很欠揍道。

  “那是他媽媽情商高。”沈遲勾了勾唇角，摟過許朝暮的腰。

  許朝暮真是受寵若驚，沈遲居然也會誇她，她還以為他又要毒舌。

  然而，下一秒，沈遲就微笑道：“當然，智商比情商更重要。”

  肖莫道：“你說了可不算，我問問小寶。小寶，你覺得你媽媽聰明還是你爸爸聰明？”

  小寶抓抓頭，好為難，肖莫叔叔總是問他奇奇怪怪的問題。

  沈遲看不下去了，一手從肖莫懷裡搶過小寶，鄙視道：“這麽喜歡小孩，自己生去。”

  “哎！小氣鬼。”肖莫也白了他一眼，真是小氣。

  許朝暮笑了，難得跟沈遲站一條戰線：“對啊，自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