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抬起頭，意識到有點失態，她擦了擦眼淚，看向沈世寒的下屬。

  “沈太太，有些事情，我想……您有知情權。”沈世寒下屬低下頭，恭恭敬敬道。

  “什麽事？”許朝暮有些好奇。

  她跟沈世寒的下屬沒有任何交集，他們要跟她說什麽？

  “三少從來沒有想過利用您。”下屬道。

  許朝暮心口一動，她淡淡道：“你說清楚一點。”

  “七年前的事，是周培天擅自做主，將您和白小姐帶走的，這事我一直知道。”

  “可他也默許了不是嗎？”許朝暮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其實，她並不想再提及七年前的那件事，提起那件事就等於解開她的傷疤。

  “三少錯在沒有阻止周培天，這件事，三少一直很愧疚，他總跟我說，將來有機會他一定會補償您。”下屬道，“他是過了幾年才得知，您還活著，而且人就在巴黎。”

  “過去的就過去了吧。”許朝暮還是不願再回憶往事。

  只要一觸及那件事，她不可避免的就會想起白曼的話，還有周染害死她母親的事實。

  那是她和沈遲之間唯一的芥蒂，只能選擇忘。

  “三少是通過聶承朗知道您在巴黎的，聶總將這事瞞得很緊，三少也是很久之後才得知，而那個時候，四少還不知道您在哪裡。”

  “什麽時候？”沈遲皺眉問道。

  “就是前年春天。”

  許朝暮眉頭也一皺，前年春天……她懷上小寶的那一年，果然沈世寒比沈遲更早知道她的行蹤。

  “沈太太，前年春天的時候三少和斐麗集團正在合作，也是那個時候，他無意中得知您在巴黎，一直都是聶總在照顧您。”

  “是……一直都是聶承朗在照顧我，整整五年。”許朝暮低下頭，鼻子一酸。

  那五年，她不可能從生命中抹去，更不可能忘掉。

  “沈太太，也是在那個時候，三少得知，斐麗集團的人要跟您實習的廣告公司談一筆合作。”

  “合作……”許朝暮呢喃。

  是不是說……

  一時間，許朝暮和沈遲心照不宣，幾乎是同時想到了巴黎大酒店那一晚的事！

  果然……沒有那麽巧的緣分，不是巧合，而是成全。

  “沈太太，那件事三少一直讓我瞞著，我作為他最得力的手下，我從未透露過。”下屬道，“但這一次，我想，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也是為了懺悔。”

  “那件事，是不是發生在巴黎大酒店？”許朝暮激動地差點站起來。

  “是。”下屬點點頭，他意識到許朝暮似乎明白了什麽，“沈太太，三少和陸斐麗陸董是合作關系，但只要是關系到您，三少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傷害您。那一次，三少得知，陸斐麗為了您能離開她的兒子，所以故意讓斐麗集團的副總從中作梗。”

  下屬繼續道：“斐麗集團的副總拿錢辦事，更何況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他在您的酒裡下了些藥，又將您灌醉。”

  “所以後來是三哥將他支走的？！”許朝暮有點控制不住情緒！

  下屬點點頭，算是默認：“三少知道陸斐麗的心思，他不可能讓您受傷害，更何況，他一直都在找機會彌補自己的錯誤。那一晚，他正好得知沈總也在巴黎大酒店，這應該是最大的緣分和巧合。”

  沈遲默不作聲，原先他就有猜測過，是不是有人在成全他和許朝暮。

  現在，果然如此，只是他沒有想過是沈世寒。

  “沈太太，三少深知您愛四少。”下屬道。

  許朝暮臉一紅：“他就不怕好心辦壞事？我那個時候已經離開沈遲五年了，我怎麽還愛他。”

  “這一點，三少比我更了解。”下屬微微一笑，“三少還說，聶總明裡暗裡追了您挺久的，但您一直沒有動心。”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年紀還小，不適合談戀愛。”許朝暮隨口道。

  不過，這理由她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她追沈遲那會兒，不過才十幾歲……

  下屬還是保持著微笑，他淡淡道：“沈太太，這件事發生後，三少並沒有放心上，其實在他心裡，這不算補償，更像是成全。”

  “所以，他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兒子是四少的？”許朝暮問道。

  “咳咳。”下屬輕咳一聲，“三少並沒有想到的是，那一晚過後，您和四少都不知道彼此是誰。”

  說這話的時候，下屬有些尷尬和臉紅。

  許朝暮臉也紅了，跟一個陌生人討論這種事情，有點不合時宜。

  沈遲也挺臉紅的，他居然不知道那一晚是許朝暮！如果不是他太執著，五年都不肯放手，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件事了，更不會知道自己和許朝暮還有一個兒子。

  下屬還比較識趣，立刻就將這話題岔開了。

  他繼續道：“沈太太，其實還有一件事……您不知道，但我作為下屬是知道的。”

  “也是跟我有關？”許朝暮有點震驚。

  下屬點點頭，應了一聲：“嗯，是您在錦城的時候。”

  “具體什麽事？”許朝暮好奇地問道。

  她回國後見過沈世寒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在錦城那段時間，更是和沈世寒沒有任何交集。

  那段時間，連沈遲都不知道她在哪裡！

  “三少有一次去錦城做生意，無意發現了您。”下屬道，“有一天晚上，白曼小姐想去錦城找您的麻煩，被三少攔了下來。這件事，除了我後來得知外，也只有三少和白曼小姐知道。”

  “哪天晚上？”

  “四少和白曼小姐撕破臉之後。”下屬道，“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晚上，白曼小姐應該是惱羞成怒。如果我不說，這件事會永遠沉默。”

  許朝暮愣了愣，是不是無意中，沈世寒替她擋去了很大的麻煩。

  如果白曼來錦城找她，她孤獨一個人，很容易會出事。惱羞成怒的白曼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無形中，沈世寒又幫了她一次。

  而這些，如果這個下屬不說，她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

  她知道，所有的疼愛不是假裝就能裝出來的，她在沈家的那些年，沈世寒對她是真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