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松開傭人的手，往許朝暮走去。

  小孩子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他還是很喜歡媽媽的。

  “媽媽！”小寶喊了一聲，露出兩排小白牙。

  “小寶最乖了，媽媽抱！”許朝暮將他抱到腿上，蹭了蹭他的小臉。

  白宣目不轉睛地看著小家夥，眼中流露出慈愛和欣喜，這個孩子和許朝暮長得挺像的，和沈遲長得也很像，而且還特別懂事、聽話。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寶的身上，久久沒有移開，好幾次，他伸出手想要抱抱小寶，但又收了回去。

  “媽媽……這裡是哪裡……”小寶好奇地問道。

  “外公家。”許朝暮笑著解釋。

  又是一個很陌生的詞，小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聽到許朝暮說“外公家”，白宣的眼淚沒有忍住，流出了眼眶。

  他用紙巾偷偷擦了擦眼淚，目光中含著從未有過的清明和憐愛。

  這段時間他哪裡也沒有去，一直呆在白家，從前全世界各地談生意，難得有清閑，這段時間，他倒是想了很多從前沒有想過的事情。

  “小寶，去外公那裡。”許朝暮松開小寶的手。

  小寶看了白宣一眼，有點陌生，他遲遲沒有過去。

  在他眼裡，這個外公和爺爺一樣，都不太容易接近。

  最近認識了好多人，他還是喜歡姑姑和姑父。

  “小寶，過去吧，叫一聲‘外公’。”許朝暮鼓勵他。

  小寶這才慢慢往白宣走過去，怯生生喊了一聲“外公”……

  白宣心口波濤澎湃，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加快流動，心口砰砰直跳。

  他很感激許朝暮的不計前嫌……

  “哎。”白宣輕輕應了一聲，嗓音哽咽而沙啞。

  小寶咬著小指頭，眨著眼睛看向白宣。

  他看到白宣好像哭了，他隨手從茶幾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白宣，小聲道：“外公，給你……”

  白宣伸手攥住紙巾，淚水沒有忍住，如雨水一般落在臉頰。

  許朝暮也垂下了眼瞼，她心中也有幾分動容。

  白宣在她眼裡是多麽淡定從容的一個人，叱吒商場，呼風喚雨，此時此刻，卻因為小寶而落淚了……

  小寶眨眨眼睛，他有點不知所措，看了許朝暮一眼，怯生生道：“媽媽……”

  許朝暮彎下腰，小聲對小寶道：“外公心情不好，你哄哄他好嗎？”

  小寶很聽話，他又抽了一張紙巾走到白宣的面前，他伸手替白宣擦了擦眼淚：“外公不要哭了……”

  白宣也不想哭，可這份衝動根本控制不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裡頭堵得慌。

  “我有糖……”小寶在自己的小背帶褲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一塊巧克力糖來。

  他特別喜歡吃的巧克力糖，不過他還是放到了白宣的手裡。

  許朝暮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她的情緒也被感染了……

  從前，她是一個孤兒，她在世界上找不到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可現在，她多了一個父親，還有一個兒子……

  他們的血液裡都流著和她相同的血，她沒有辦法不動容。

  看著小寶天真無邪的小臉，白宣伸手將他摟在懷裡。

  小寶沒有掙扎，他也沒有害怕，只是用紙巾替白宣擦著眼淚。

  白宣摟著小寶很久很久都不願意松開……

  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地照在木質地板上，風吹進窗戶，吹進陣陣花草香。

  直到太陽西斜，將近傍晚的時候，許朝暮才帶著小寶離開。

  她陪著白宣吃了一頓飯，期間小寶也很乖，沒有吵著要回家。

  沈遲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他問她要不要他過去，許朝暮搖搖頭，沒有讓他過來。

  這是她和白宣之間的事，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化解。

  白宣很疼愛小寶，不停地問小寶要吃什麽，他還帶著小寶去了書房，將自己最珍貴的一塊玉墜子送給了小寶。

  臨走時，許朝暮對白宣道：“你不用對我有所愧疚，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白宣站在風中，夕陽的余暉照在他布滿風霜的臉上，他沒有說話。

  許朝暮看到他日益憔悴的臉上終於有了幾絲笑容，她也莞爾一笑，跟他告別。

  今天的見面挺愉快的，跟前幾次都不太一樣，可能是因為小寶的原因吧，她也說不清。

  小寶也挺給她面子，全程都很有耐心，也不哭不鬧。

  “媽媽，我要變形金剛。”小寶在車裡跟許朝暮撒嬌。

  “媽媽沒帶錢。”許朝暮道。

  “要……”小寶撅起嘴巴。

  “好好好，帶你去商場。”

  許朝暮今天還真沒有帶錢，她隻好讓小高將車開到沈氏旗下的商場去。

  結果牽著小寶下來走路的時候，小寶賴在一家商店門口不肯走。

  他指著櫥窗裡的玩具道：“要這個，要這個……”

  “我們去商場買好不好？”許朝暮哄道。

  “不好，不好……”小寶又撒嬌了，跟在白家那個懂事、聽話的小寶不一樣了。

  許朝暮真是汗，小家夥隨沈遲，外人眼裡特別聽話，特別乖巧，一到她和沈遲面前就變得蠻不講理了，還愛撒嬌。

  導購小姐走了出來笑道：“太太，您寶寶這麽喜歡這個，您就給他買吧，也不貴呢，我們今天有活動，可以打八折。”

  小寶眼巴巴地看著櫥窗，小手就指著那個變形金剛。

  許朝暮無奈，隻好打了沈遲的電話。

  “小寶，跟你爸爸要！”許朝暮把手機放到小寶的耳邊。

  沈遲還沒有下班，正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

  “爸爸，媽媽不給我買玩具。”

  “嗯？”沈遲唇角上揚，“為什麽不給你買？”

  “媽媽小氣。”

  許朝暮氣得咬牙切齒，這小家夥說胡話的本事還不小。

  “是你不聽話了是不是？”

  “沒有，寶寶很聽話。”小寶道。

  許朝暮氣得從小寶手裡拿過手機，對沈遲道：“我沒帶錢……”

  “在哪？”

  許朝暮將地址報給他，她以為沈遲要送錢給她。

  “沒帶錢就別買了，男孩子別慣著。”沈遲道。

  “啊？”許朝暮沒想到沈遲比她還狠心呐，她看了眼巴巴的小寶一眼，“好，那就不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