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車子往前開的時候,周培天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沒有接,倒不是不願意接,而是,他沒有辦法接。
手機鈴聲就一直在空曠的空間裡回旋,響了十幾秒才掛斷。
許朝暮瞄了一眼,這手機號碼她再熟悉不過了,是沈遲,沈遲這麽快就找到了周培天的號碼……
一個電話沒接,沈遲又打了第二遍,第三遍,還是沒有人接。
“你老公挺有耐心啊。”周培天冷笑著對許朝暮道。
“你妻子要是被人帶走了,你會很平靜嗎?”許朝暮反問。
“我妻子早就離開我了,還帶走了我的兒子!”周培天的情緒一下子失控。
想起往事,他身體裡的血液就抑製不住地沸騰,叫囂,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沈遲!
許朝暮不敢激怒他了,恐怕在他心裡,又要將這些歸咎於沈遲了,他怎麽就沒有想過,如果當初不是他自己的貪婪,怎麽會有後面這一切後果。
正所謂,有因就有果。
只是,有些人從來都不願意自己承擔責任。
就在許朝暮忐忑不安地看著窗外的時候,忽然,周培天拐了一個彎,駛入一處山上的平地。
車子開在平地上,許朝暮沒有那麽難受了,車速也降了很多。
許朝暮往外張望,雖然是平地,但看不到一處人家,房子都落了灰塵。
這裡還真是偏僻,越往裡面看,越偏僻。到處沒有光線,很安靜,安靜到詭異。
周培天又拐了幾個彎,這才停下了車子,熄滅引擎。
許朝暮已經完全記不得是怎麽來到這裡的,她只知道,車子繞了很多的路,也繞了很久……
車子停了下來,周培天拿起手槍,打開了駕駛位的門。
“下來。”他吼了許朝暮一聲。
許朝暮打開副駕駛的門,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她沒有辦法逃,周培天命令什麽,她就只能做什麽。
他將一隻手電筒遞給許朝暮:“拿著!”
“哦。”許朝暮接過。
周培天唯一的弱點就是,他只有一隻手,所以,很多東西,他不得不交給許朝暮來拿。
“往前照!”周培天冷喝一聲。
“哦。”
許朝暮聽從他的吩咐,將手電筒照向前方。
地上都是泥土,有的地方坑坑窪窪的,還好沒有下雨,路上還算乾淨。
四周只聽得到遠處的水流聲和蟲子的鳴叫聲,當然,還有她和周培天的腳步聲。
許朝暮用余光看著四周,如果她有機會逃,她該向哪裡逃……
她可以跑得比周培天快,但她不會跑得比他的槍快!
“到了。”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周培天踢開了一扇門。
門一開,灰塵抖落,到處都是嗆鼻的味道,許朝暮打了一個噴嚏,皺了皺鼻子。
周培天往前走去,他根本就不怕許朝暮這一個孕婦。
“進去!”
周培天又踢開一扇門,這一個房間很小,裡面什麽都沒有,但這房間周圍放了一圈不一樣的東西。
許朝暮心猛地一抖,這些東西……是炸藥嗎?
果然,周培天看出了她臉上的緊張,他大笑:“認識它們?不認識的話我告訴你,是炸藥,一包,兩包,三包……看,十幾包炸藥,我可是搬了好久才搬上來的,就怕威力不夠。”
不,許朝暮顫抖地往後退。
如果沈遲過來,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想跟他們同歸於盡,只要點燃炸藥包,那一切就完了……
她的小命沒有什麽值錢的,可是沈遲不一樣,他多年輕啊,他的前程可比她燦爛多了。
她抽了抽鼻子,有點難過。
沈遲一定不要過來……
“進去!”周培天又吼了一聲。
許朝暮顫抖著走了進去,是的,她整個人都很沒出息地發抖了。
小房間很小,裡面仿佛幾百年沒人住過了一樣,灰撲撲的,到處都是灰塵的味道,當然,還有一股子霉味兒。
許朝暮害怕地抓住衣角,她找了一個還算乾淨的位置,撣了撣灰塵,坐了下去。
“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剛剛外面的炸藥你也都看到了,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把煙頭扔過去。”周培天語氣冷冽。
“我知道了。”許朝暮點點頭。
“放心,在沈遲來之前,我會對你很好的。”周培天冷笑。
許朝暮一顆心都在懸著,整個人忐忑不安,她抓住椅子,睜大眼睛看著他。
“害怕了?”
許朝暮不說話,她在等他出去。
見她不開口,周培天冷哼一聲,沒有說什麽了,他丟了一隻手電筒給她,轉過身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他把房間的門給許朝暮鎖上了!
許朝暮拍打了幾下房門,周培天沒有再回應她。
她拿著手電筒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這裡很亂,也不乾淨。裡面的布置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幾張椅子。
許朝暮搖了搖桌子上的茶壺,沒有水,她又打開了桌子上的抽屜,還好,裡面有一瓶礦泉水。
她一晚上都沒有吃晚飯,她很餓。
沒有辦法,這裡這裡什麽都沒有,她隻好喝水。
周培天出去後,就給沈遲回了電話。
他坐在外面的一張桌子上,一邊喝著酒一邊跟沈遲打電話。
“周培天,你把許朝暮帶到哪裡去了?”沈遲冷聲叱問。
周培天喝著酒,也不說話,就這麽眯著眼睛看向眼前的一盆花。
山上沒有燈,他就點了一隻蠟燭,閑情逸致,心情倒也順暢。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這麽多年,他在沈遲的眼皮子底下東躲西藏,沒有辦法,就經常會住在山上,或者山洞裡。
但此時心情順暢的主要原因,還是他抓了許朝暮。
周培天不說話,沈遲又問了一遍:“周培天,你他媽把許朝暮帶哪裡去了?”
“沈遲。”這時,周培天才啜了一口酒,淡淡道,“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沈遲沉下氣,壓製住身體裡的衝動,許朝暮還在他的手裡,他不能跟他硬來。
聽見沈遲不開口了,周培天才又喝了一口酒,道:“想見她嗎?要不,跟我求個情怎麽樣?”
“讓她接電話。”沈遲沉下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