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剝了一隻又一隻蝦,她吃也吃不膩。
她其實沒有那麽愛吃蝦的,只是他剝的,吃起來味道卻不一樣。
他坐在她的身邊,剝一隻就喂她一隻,他很快就習慣了這樣的動作。
“我要吃魚了。”許朝暮指了指另一隻盤子。
“又要折騰我給你挑刺是不是?”沈遲就知道她在折磨他。
“四哥,你說你怎麽這麽聰明呢?”許朝暮眯起眼睛。
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叫他四哥,仿佛只是習以為常。
“你四哥不聰明,誰還能算聰明?”他倒不謙虛。
“不要臉。”
沈遲笑了笑,替她夾了一塊魚肉,細心地挑開魚刺,這才放進她的碗裡。
他忙活到現在,一口飯還沒有吃上。
倒是許朝暮,吃得心安理得,一點都不跟他客氣。
不過說真的,他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這麽多年,她還是頭一次吃他做的飯。
頭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吃得挺珍惜的,所有菜都嘗了一遍。好多次,一股子苦味兒梗在喉嚨裡,但她還是把淚水都給咽了下去。
她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因此,她總是想忘記不愉快的事。
“四哥,你這別墅什麽時候買的?”
“有一段時間了,你喜歡嗎?”
“喜歡,你要送我嗎?”許朝暮故意道。
“你要喜歡我就送你。”
“你還是留著送你妻子吧,我受不起。”
“又吃醋?別鬧,等會兒帶你去天台上坐坐,我有東西送給你。”
“值錢嗎?不值錢我可不要。”許朝暮哼哼道。
“看了你就知道了。”
“哦,那就看看,說不定哪天我沒錢用了,我就給當掉。”
“不準,你好好收著。”沈遲一臉嚴肅和認真。
許朝暮想,五年前那一把巴豆放得可真值,不僅有晚餐吃,還有禮物收。
終於,她吃飽了,拍拍肚子搖搖頭:“不吃了,飽了。”
“可算是把你喂飽了,等一會兒,我吃幾口飯。”
沈遲說完又去洗手,許朝暮就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晃悠。
他走回來的時候,她還坐在椅子上,小眼珠子滴溜滴溜轉。
他唇角的弧度慢慢上揚,他多想每天就這樣看到她。
“暮暮,上樓替我拿件外套。”
沈遲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邁著修長的雙腿,慢慢走到餐桌前。
“自己沒手嗎?不拿。”
“我可真是白疼你了,小白眼狼。剛剛誰給你剝蝦了?這會兒讓你拿件外套都不樂意。”
“是啊是啊,不樂意啊,你打我啊。”許朝暮笑得可開心了。
“真是小白眼狼。不拿就算,等會我自己拿。”
他只要看到她笑,便是好的。
說完,他便坐在餐桌前吃飯。
而許朝暮就抱著那個醜兮兮的娃娃抱枕,逗著玩。
他見她不開口,就逗她道:“你喜歡女兒?”
“嗯。”她應了一聲,低頭繼續玩。
“我也喜歡。”沈遲淡淡道。
許朝暮很鄙視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喜歡跟我有毛線關系?
“那以後你努力生個女兒。”沈遲又補充了一句。
她生的女兒肯定像她,活潑可愛,樂觀開朗,到時候肯定一堆男生追。
“這種事情就不用四哥你操心了,你還是多努力努力,給我生個侄子。到時候我家女兒可以考慮考慮你家兒子。”
“你想的倒真遠。”沈遲笑了。
“也就是考慮考慮而已,我女兒不一定看得上你兒子。我都說了,四哥你脾氣得好好改改,不然將來生了兒子,臭脾氣沒人要。”
“你兒子怎麽會沒人要?”
“是你兒子,不是我兒子!”許朝暮瞪眼。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什麽狗屁邏輯!”許朝暮怒。
“斯文點。”
他總是能氣得她炸毛,可一想,也沒有多少次能炸了,她忍忍就過去了。
“我不跟你計較,小人。”
沈遲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晚餐,這才用紙巾擦了擦手,將碗筷全部端進廚房。
“許朝暮,你就不能過來跟我幫幫忙?”
“怎麽著,你打我啊?”
“過來,洗碗!”沈遲拉過她的手。
“不要,我不洗碗,洗碗傷手,你虐待未成年少女!”
“你在酒店做兼職的時候,怎麽就沒說洗碗傷手?”沈遲冷哼一聲,真會找借口。
許朝暮嘴角抽抽,這男人記性真好。
“在酒店做兼職,洗碗有錢!”
“幫我洗碗,也有錢。”
“多少?”
“一隻一百。”
“太少,不乾。”
“到我這兒就學會討價還價了。嗯?”
說完,沈遲拉過她的手,將她拖到水池邊。自己則從身後抱住她,抓住她的手洗碗。
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耐心地捉住她的手,一隻一隻清洗著碗。
許朝暮靠近他的胸膛,呼吸便變得急促了許多。她對他,始終還是喜歡的。也只有靠近他的時候,才有一種異樣的怦然心動。
只是,她忽然想到那天發布會,他對白曼說“永遠恩愛”。
現在,卻又跟她不明不白的。甚至,這兩天,他吻了她很多次,整個人就像是吃錯了藥。
她忽然就生氣地甩手:“你一個快要結婚的人了,跟我不明不白的,你不覺得羞愧嗎?”
“‘羞愧’二字怎麽寫?”
沈遲捉住她的手,硬是沒讓她動。
結婚證都領了,還有什麽不明不白的。他現在就是把她捉上床,嗯……也是天經地義的。
“頭一次見著臉皮這麽厚的人,不要臉!”
對待小人,許朝暮徹底沒招了。
“好了,乖乖替我洗碗,洗完了帶你去天台。”
“我不去,你送我回學校。”
“不送。”
“那我晚上睡哪啊?”許朝暮欲哭無淚,這男人,從來都是這麽霸道不講理。
“你可以選擇跟我睡。”
“我對二手男人不稀罕!”許朝暮一臉正義。
雖然,她以前的人生目標是抱他,親他,睡他。可那是以前了,那時候他還沒有未婚妻。
“對了,說到二手男人,我有筆帳得跟你好好算。”沈遲沉下嗓子。
“什麽帳?”許朝暮心口一跳。
她得罪他的地方多了去了,她還真不知道他要跟她算哪一筆帳。
“你知不知道現在我朋友圈子裡,對我沈遲是怎麽評價的?”
“無非就是腹黑冷血,狡詐無情唄。你人緣差,想必也沒什麽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