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管家估計,是許朝暮又惹著沈遲不高興了。
這次好像有點嚴重。
如果還有下次,會不會把許朝暮直接趕出沈家?
凌管家趕緊收回自己的想法,不會的。
許朝暮畢竟在沈家生活了八年,沒有親情,也有感情的。
“我不會跟他打電話的。”許朝暮頭也不抬。
凌管家真是沒有辦法,但她還是又勸道:“要不我給你跟四少求求情吧,你在沈家住習慣了,去學校後會不適應的。”
“凌管家,謝謝你,你也不要給他打電話,我去了學校,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也會認真學習的。”
凌管家隻好搖搖頭。
許朝暮這樣子,看來也真是跟四少置氣了。
凌管家從來不知道許朝暮能有多決絕,直到後來,她一走就是五年。
沈遲坐在車裡,本來拿著筆在批文件,開始還能靜著心修改、簽字,凌管家一個電話後,他心煩意亂,一惱火,將文件全部扔到了地上,連筆都給折斷了!
開車的老程嚇了一跳,這一大早的,沈總是在跟誰生氣呢?
他不敢多言,隻安安靜靜開車。
過了一會兒,沈遲便給秘書肖莫打了一個電話。
“去南非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嗎?”
肖莫恭恭敬敬道:“都安排好了,有幾份文件等您過來批一下。”
“融資的事情呢?”
“昨天接到白宣白先生的電話,說是只要您開口,他一定鼎力支持。”
“光嘴上說說,可有實際行動?”沈遲冷笑。
“這……恐怕白先生是等您親自開口。”肖莫道。
“對了,斐麗集團那兒可有什麽動靜?”沈遲修長的手指敲著座椅,似是悠閑,眸子裡卻覆蓋了一層狠戾。
“沈總,並沒有什麽動靜。上次沈氏放風出去,說要收購斐麗集團,他們的董事長陸斐麗似乎就住院了。”
“這女人可沒那麽脆弱的,盯緊點。”
“是,沈總。”
沈遲又跟肖莫交代了很多話,大多是關於這次南非之行的。這次,他主要是去查看一處鑽石礦,如果能夠開發出來並被沈氏集團所用,那麽,意義非凡。
當然,這個鑽石礦,聽說產出的鑽石都是優質上等的,因此,可不僅僅是沈氏一家集團在盯著。
很快,車子開到了沈氏集團。
肖莫抱著文件,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沈遲的邁巴赫一到,他就立馬走上前替他開門。
今天天氣很好,麗日遲遲。
陽光從天空中傾瀉而下,照在沈遲筆挺的黑色商務西裝上。他個子很高,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優雅地從車上走下來,西裝依舊毫無褶皺。
“沈總,這次南非之行,按您之前的指示,一共安排了一個月的行程。”
“嗯。”
沈遲往大樓走去,肖莫趕緊跟上。
老程沒有得到沈遲的任何指示,便按照慣例,回沈家去接許朝暮上學。
他調轉車頭,往剛剛的路上開去。
回到沈家的時候,她看到許朝暮那嬌小的身軀正拖著一個行李箱往外走。
凌管家在身後一臉焦急:“許小姐,我幫你拿好了,你再等等,程叔很快就回來了,別這麽著急走。”
正說著,老程就下了車。
“怎麽了?”老程還不知道什麽情況。
“哎,老程,四少說把許小姐送到學校寄宿去。”凌管家歎了一口氣。
“寄宿?”老程眉頭一皺,那剛剛在車上,沈總接的電話就是關於許朝暮的?
“是啊,我還不知道怎麽辦好。”凌管家又是一聲歎息,“許小姐在學校肯定不習慣的,偏偏四少又不肯松口。老程,你天天跟著四少走,要不你給四少打個電話求求情吧,我還真舍不得讓許小姐寄宿。”
“要真是沈總決定的事,我恐怕……”老程聲音低了下去。
後半句其實大家都知道,不就是恐怕無能為力。
“去學校挺好的,至少能跟同班同學打成一片。大家年紀都一樣大,總比呆在家裡看老男人好。”許朝暮不屑一顧。
她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叫沈遲老男人。
凌管家和老程大囧,滿頭黑線。
外人眼裡的沈遲年輕英俊,氣宇非凡,到了許朝暮這兒,就成老男人了。
“程叔,麻煩你再送我一次吧!”
“哎。”程叔點點頭。
許朝暮先拿著行李箱上車去了,老程和凌管家走在後頭。
凌管家還是小聲道:“老程,有機會你一定要跟四少求求情啊,許小姐她哪裡吃過苦。唉,四少還真舍得。”
“我知道的,我知道。”老程還是點頭。
其實,他心裡明白,沈遲那人的想法,哪是別人能左右的了的。
許朝暮將行李箱放在後備箱裡,一聲不吭坐進了副駕駛位。
這車裡似乎還殘留著沈遲身上那清淡好聞的氣息,但她不要見到他,一點都不要!
“朝暮,你去學校後要乖乖的,我和凌管家有空會去看你的。”老程啟動車子。
“嗯。”
“聽說期中考試快到了,要加油了,下半年就高三了。”
“我知道的。”許朝暮並不多言。
老程嘮叨了幾句,就像親叔叔一樣關心許朝暮。
許朝暮心裡挺感激程叔和凌管家的,也就只有他們還會關心她。
她又想起了白曼爸媽來沈家那一天的場景,她站在陽台上,看著白曼一大家子,滿臉羨慕。
她也很想很想有一個家,溫暖溫馨。可惜,沒有。
甚至,她連親人都沒有。
她在這世上,其實很孤單。
當邁巴赫開了十分鍾的時候,忽然,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攔下了它。
陽光下,這瑪莎拉蒂格外顯眼。紅色騷包,泛著瑩瑩光澤。
C9999的車牌號跟沈遲C8888的車牌號倒像一對。
許朝暮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厲北廷唄。
那次她被人劫走,厲北廷曾經當著她的面說過一些戳她心窩子的話。後來,許朝暮就不怎麽待見厲北廷了。
好歹也是朋友,說話幹嘛那麽直接。
什麽“她不過是個從孤兒院撿回來的孤兒,你沈家養了她八年,她就算不走也該懂進退,你說她沒皮沒臉貼著你”……這些話,許朝暮至今都記得。
這可一點不像她十歲時,第一眼看到的厲北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