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在包間裡繚繞,抽了一支煙後,他就給自己的下屬打了一個電話。
“沈總。”
“幫我去錦城查許朝暮,現在。”
“沈總,之前去過錦城,沒有消息。”
“之前是之前,我說的是現在!”
“是,是。”屬下被沈遲的態度嚇了一跳,心口一慌,連連應了幾聲。
也不知道大Boss怎麽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因為錦城離C市很近,他們之前確實已經查過錦城這個地方了,不知道沈遲怎麽突然又讓他回去查。
不過沈總的話都是對的,他們必須無條件服從。
掛上電話後,沈遲還是心煩意亂。
當然,自從許朝暮離開後,他就沒有一天是不煩不亂的,只不過今天更煩而已。
她當他是什麽了?備胎?腦子有坑才會把他這麽一個大金主當備胎吧!
他承認,他有錯,但他是真得想跟她好好在一起。
他又猛吸了一口煙,看著繚繞的煙霧和對面的白牆,眸子凜起。
等處理完白家的事情,他一定會去見她一次的!
在他離開包間,坐進駕駛位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手下打了電話過來。
“沈總,調查到了,您厲害。”
“別磨嘰!”
“沈總,以前我們查過錦城那個叫西園的小區,但什麽結果都沒有查到,這次我讓人偷偷查了,發現,真得有一個租客叫許朝暮。不對……是沈夫人。”
“西園?”
“對,一個老小區,風景很不錯。”
“具體地址。”
“我等會發您手機上。”
“還有什麽?”
“聽人說,沈夫人領養了一個孩子回來。鄰居們都說,能聽到孩子的哭聲。”
“領養……”沈遲輕聲道。
“是,領養的一個小嬰兒。”
“我知道了。”
沈遲掛上了電話,將手機扔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這一刻,他剛剛在包間裡的那種憤怒減輕了許多,此時,更多的是內疚。
如果他對她再好一點,她的孩子是不是就不會沒了……
也不至於去領養一個孩子……
領養,領養……
想到這兒,他的心口就揪痛了起來,猶如一隻無形的手在緊緊抓著,窒息一般的疼痛。
失去孩子的痛,是一個外人無法體會到的,包括他。
聽到“領養”兩個字,他整個人都沉默了。
她離開他,只是因為失望。
他做的不夠好,他自己也知道。
他想起了照片上,她抱著孩子的時候,一臉溫柔,一臉幸福,那種快樂是在她失去孩子後,他第一次見到。
失去孩子後,她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平靜,甚至一如既往地和他調笑,如今想來,真得都是假的。
一個母親,失去了孩子,怎麽能表現得那麽坦然……
現在,她連孩子都領養了,她是鐵了心想一個人過一輩子?或者真得是如照片上那樣,她想跟肖莫過一輩子?
她真得不要他了嗎?
他握緊方向盤,忽然不知將車開往哪一個方向。
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吹在他的身上,他的眼角有幾分濕潤。
這夏天的風,也格外讓人感傷。
那一晚,沈遲在酒吧外面,自己的車上坐了很久,吹著從窗口來的晚風,心口一陣沉悶。
近十二點的時候,他才緩緩啟動車子,將車開回了水榭。
水榭外的噴泉起起伏伏,很遠處就聽到“嘩嘩”的水響聲。
回家後,他哪裡也沒有去,而是坐在了臥室的大床上,手裡拿著那枚紅寶石的戒指,沉默不語。
仿佛給她戴上戒指還是昨天的事,一眨眼,他卻把她弄丟了。
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沒有一點人氣。
他懷念她在的時候,他和她躺在床上,她枕著他的手臂,在他的耳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那時候,她的聲音就是最美的樂曲。
他嘴上說著很吵,心裡卻願意她一直這麽吵下去。
沒有她的****夜夜,日子也不成了日子。
晚上,閉上眼睛的時候,鼻端仿佛還有她發間的清香,可一睜眼,眼底卻只有明晃晃的水晶吊燈。
就像他在未央和紀盛宣說的那些話一樣,他沒有這個自信能將她重新追回來。
他看到她和肖莫在一起快樂的樣子,有那麽一刹,他甚至想,如果這樣子她真覺得快樂,就這樣吧……
可他又放不下自己的私念,他也想和她在一起。
一整晚,他都沒有睡好,半夜的時候,沒有喝酒,頭也痛了起來。
一個人默默從抽屜裡拿出止痛片,就著半杯礦泉水吃了下去。
夜雖漫長,但將就著也過去了。
……
第二天去集團,剛到辦公室沒有多久,肖莫就來向他匯報工作了。
肖莫和往常並無兩樣,將該簽字的文件拿給他簽字,又向說明了最近幾天的安排。
“沈總,明晚趙總有一個紅酒晚會。”
“推掉。”
“沈總,後天早上有一個剪彩儀式。”
“推掉。”
肖莫點點頭,又翻了翻日程表:“沈總,下周有一個去加拿大的會議,周三。”
“幾天?”沈遲抬頭。
肖莫沒想到沈遲對這個倒感興趣起來了,他看了看日程道:“短則一周,長則十天,具體還要看加拿大方面安排。”
“什麽會議?”
“關於新能源的利用和開發。”
“噢……”沈遲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他修長的手指敲著辦公桌,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肖莫不知沈遲這個“噢”是什麽意思,不禁問了一句:“沈總,您對這個會議很感興趣嗎?要是感興趣的話,我現在就讓人訂機票。”
“不。”沈遲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你去。”
肖莫怔了怔,繼而微笑道:“沈總,這個會議有標注,必須您去。”
“我們之間還分什麽彼此。”沈遲意味深長,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越俎代庖的事,你也可以做。”
這分明就是話中有話,肖莫也是聰明人,他早就預感到沈遲知道些什麽了,一聽這話,他越發明了。
怕是沈遲發現了什麽,至於發現了多少,他就不得而知了。
“沈總,我們之間是上下級的關系,這一點,我很清楚。”肖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