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副嗶了狗的神情。
可她還是鎮定了神色,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聽不懂。”
為什麽他會發現呢,難道不是應該看一眼這種短信就直接刪除的嗎?
要是知道他輕而易舉就能猜出,打死她也不會發的。
她是一個矜持的姑娘。
“許朝暮,沈家傭人的手機號碼,前幾位數字都是一樣的!”
沈遲真是服了許朝暮,下次有必要給她的智商充個值。
不然,一孕傻三年,等孩子生下來,她還不知道會傻成什麽樣。
“那萬一是哪個中意你的傭人發的呢。”許朝暮認輸,可是心裡還是不服氣。
“你覺得她們有那個膽子?”
許朝暮想,也對,誰敢有這個膽子啊,沈遲都不用親自去查,交給凌管家,都能將她們趕出沈家。
沈家薪水高,吃穿用度什麽都好,她們怎麽可能敢犯事。
“好了,好了,我承認了,是我。”許朝暮撇撇嘴,老大不情願道。
“嗯。”沈遲沉著嗓子應了一聲,“寂寞了?”
“什麽啊,我又不是純情少婦。”
“沒關系,寂寞了,空虛了,就跟老公說,一個電話,老公就回來。”
“滾開,我發錯人了,我是給別的男人發的。”
“哦?”沈遲的語氣裡閃出一絲危險的訊息,“從這家酒店到沈家,只需要五十分鍾。如果我將車子開到一百二十碼,只需要半個小時。”
“你、你……你別回來。”
許朝暮認慫,她要是不認,說不定下一秒,沈遲就能從酒店開車回來。
“敢不敢找別的男人?”
“我……”許朝暮吞吞吐吐。
“說!”
“不敢……”許朝暮低頭,繼續認慫。
“嗯。”顯然,沈遲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真凶。”許朝暮不滿了,小聲嘟噥了一句。
不過被沈遲給聽到了,他很不正經地來了一句:“嗯,床上更凶。”
“沈遲,你注意點影響好不好,我寶寶被你帶壞了!”
“是嗎?那你發短信的時候,你寶寶可是一字一句看著呢。”
“你!”許朝暮說不過他了,撇撇嘴,“你以前沒這麽流氓的……”
以前,他不僅不流氓,還很清高倨傲。她十歲看十八禁雜志的時候,他看得是馬爾克斯、納博科夫、霍金等等,怎麽五年不見,這男人就升級了呢?
“許朝暮,是誰十歲的時候,就在床底下藏少兒不宜雜志的?嗯?”
“那跟你有什麽關系呢。”
“被你帶壞。”
“胡說,明明是你自己經常出入********,耳濡目染。”
“怪我怪我。”
沈遲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無辜,許朝暮忍不住笑了,但她沒有笑出聲來,隻捂著嘴巴偷樂。
每次不高興的時候,他哄一哄她,她心情就好很多了。
但她忽然就想起了周染的話,周染說沈遲要的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妻子,能為他分擔憂愁,而不是讓他操心。
想到這兒,她不免就問了出來:“沈遲,跟我在一起你累嗎?你要哄著我。”
“男人累一點是應該的。”
“你認真回答我啊!”許朝暮氣得跺腳。
媽蛋,她是一本正經在問他問題,沒想到,這男人又開始不正經。
“我不哄你哄誰?”沈遲反問,嗓音低沉而有力。
許朝暮愣住了,眨了眨眼睛,仿佛四周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夏蟲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耳邊隻回旋著他的這句“我不哄你哄誰”……
他的聲音極好聽,哪怕是隔著手機,依然動聽,就仿佛在她的耳畔呢喃囈語,聽得她心口都化了……
她很沒出息地笑了,笑意越來越深。
她就像一個傻瓜一樣,在夏天的夜晚裡獨自傻笑。
月光下,路燈下,她看什麽都是美的,梔子花也好像變得更白了,柳樹仿佛也變得更綠了,就連這晚風,都變得醉人了許多。
許朝暮不開口了,耳畔還一直回旋著他的這句話。
過了好久,她才笑道:“你很會哄人。”
“現在,我隻哄你一個。”
“以後呢?”
“以後哄女兒。”
“誰要給你生女兒。”許朝暮嗔道。
她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就覆上了小腹處,輕柔地撫摸著。她也想要個女兒呢……
那頭的沈遲也不開口了,他的唇角在慢慢上揚。
如果要生個女兒,一定會很像她吧,活潑可愛。
他到現在都記得十歲時候的許朝暮,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混蛋。那時候的她,追著他喊“沈遲哥哥”,後來,改口叫了四哥。
以後,要是生個像她一樣的女兒,會不會也追著他喊“爸爸,抱”。
想到這兒,他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朝暮,你今天給我發的短信,我留著了,等我回家,看我怎麽收拾你。”
許朝暮趕忙道:“你敢!你要是亂來,我讓人把沈家大門鎖上,不讓你進來!”
“那你等著,看我敢不敢。”
“你……”許朝暮哭笑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沉默了一會兒,沈遲又開了口。
“朝暮,你中午說的那些話,收回去。”他的語氣深沉而鄭重。
她中午說的那些話,讓他心裡很不舒服,整個下午在開會的時候,都常常走神。
如果不是她今晚忽然給他發了這調戲的短信,他都差點就派肖莫出酒店打探情況了。
“我中午說什麽了?”許朝暮反問。
沈遲聽到她這話,才放下一顆心。
“嗯。早點睡,老公過幾天就回家。”沈遲笑道。
“那我去睡了。”
“嗯。”
許朝暮想等他掛電話,結果等了好幾秒,他也沒有動靜。
還在通話中,許朝暮狠狠心,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浪費電話費呢。
她坐在秋千架上,腦海裡還一直盤旋著他的那句“我不哄你哄誰”。
許朝暮也在傻笑,看著天空中飛來飛去的螢火蟲,她覺得這一切都很美好。
前兩天,從沈策先的病房出來的時候,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圮了,但現在呢,她不想了。
她不會去簽那份離婚協議書了,她想賭一次。
在秋千架上坐了一會兒,她就站起了身,又追著滿天飛的螢火蟲跑,想要逮著一隻。
追了半天,一隻也沒有捉到,算了,等沈遲回來。
她回了自己的房間,將離婚協議書從書本裡拿了出來。
很厚的一疊,她看不懂,也不需要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