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致遠一抬頭,便看到秦琛抱著沈迪。
心口加速跳動,渾身的血液也在沸騰,他還是無法忘記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別人在一起。
只是,她喜歡的人是秦琛,他又不能去破壞她的幸福。
想到這兒,心裡頭愈發鬱積著一股煩悶,他丟下小寶,去了一趟吸煙室。
這麽多年來,他極少吸煙,但每一次,都是因為她。
吸煙室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他。
煙霧繚繞起,他沉浸在無可自拔的鬱悶中。
八年又如何,八十年,他都忘不掉她。他承諾過的,怎麽會變。可她,卻變了心意。
煙抽了半支,吸煙室的門被推開了,是秦琛。
“溫先生。”秦琛對溫致遠點點頭。
溫致遠也沒有多說什麽,默不作聲。
秦琛也點了一支煙,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近不遠。
“阿迪的包裡怎麽會有××製藥?那種藥,你難道不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吃嗎?”溫致遠皺眉,斥責秦琛。
“對不起,我疏忽了,可能是出來的急,沒有注意。”秦琛淡淡道。
那種藥,他何嘗不知道,只有病情根本得不到控制時,才能用。
但在溫致遠面前,他什麽都不能說。
“你平時就是這麽照顧阿迪的?八年前,你承諾過我什麽?秦琛,你不要覺得甜言蜜語就有用!”
“溫先生,如果你對我不滿,你可以親自照顧阿迪。”秦琛直言。
這話在溫致遠聽來,有幾分酸味。但對於秦琛而言,他只是說了實話。
溫致遠才是沈迪的良藥,其他的,什麽都不管用。
只是,現在的沈迪不會再跟溫致遠在一起……
“她把自己交給了你,你就應該對她負責。”溫致遠蹙眉,秦琛的態度讓他很不滿。
“不用你說,我會做到。”
“她不喜歡煙味,你還是出去吧。”溫致遠語氣裡有幾分無力。
秦琛一怔,溫致遠至今還記得沈迪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這些年,沈迪的喜好其實並沒有變過。
秦琛又抽了幾口煙,這才走了出去。
他們之間,沒有說太多話,但溫致遠對沈迪的擔心卻與日俱增。
從今天她的狀況來看,她的身體不太好,雖然化了妝,但他能看出她的臉色很蒼白。
因為有秦琛在,而且秦琛的水平還可以,他就沒有再自作多情過。
但今天見了面,他有點害怕,這種害怕的感覺從未有過。
縱使當初分手,也不過是不甘心,而沒有害怕。
這個想法嚇到了他,他在害怕失去……
以秦琛的水平,不至於看不出來那瓶藥不能吃,而那瓶藥出現在了沈迪的包裡,真得只是拿錯了嗎?
還是說……
溫致遠不敢想了,他又猛地抽了幾口煙,心口一陣痙攣。
那瓶藥在他的心裡頭留下了巨大的恐懼和陰影,他倒真希望如秦琛所說,拿錯了,只是拿錯了!
可如果萬一不是拿錯了……
溫致遠掐滅了煙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往禮堂裡走去。
婚禮還在進行中,如夢如幻。
他想起,他和沈迪在一起的時候,沈迪也曾經跟他幻想過婚禮的模樣。
她說自己喜歡夢幻一點的,那種今夕何夕不知何年的感覺。
當時他還笑她跟個孩子似的,只是現在,他真得很想給她一個婚禮,可她已經不再給她機會。
小寶跑到沈迪那裡去了,靠在沈迪的腿邊,跟沈迪說著話。
秦琛忙著應酬,跟客人喝著酒。
“姑姑,我問你一個問題。”小家夥看著沈迪,紫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眨啊眨,跟他媽媽一樣。
“嗯?你要問什麽問題?”
“姑姑,你說溫伯伯帥,還是姑父帥,還是肖叔叔帥?”小寶好奇地問。
沈迪笑了:“都很帥。”
“那姑姑你為什麽挑了姑父呢?”
“因為和你姑父談得來。”沈迪隻好撒謊。
小孩子的世界太純粹,他們什麽都不懂。
沈迪很喜歡小寶,也很喜歡二寶,看到弟弟幸福,她也滿足了。
“姑姑,那你什麽時候生個寶寶陪我呢?”小寶問。
沈迪悵然,隻好繼續撒謊:“這個得看緣分的,知道嗎?”
“我爸爸和媽媽是大騙子,說了生個小妹妹陪我,結果生了二寶那個壞家夥。”
自從有了二寶,他感覺媽媽和老沈都不怎麽陪他玩了,還說他長大了,不能老纏著大人。
“弟弟和妹妹一樣可愛。”沈迪道。
“不,二寶是個調皮鬼,還特別壞。姑姑,我跟你說,有一天我跟他玩,他尿床了,他就偷偷爬走了。然後媽媽進來,還以為是我尿床的。”小寶憤憤不平。
沈迪笑了,她真得不想離開國內,她好想把小家夥們帶到澳洲玩幾天。
她也不知道這將是最後幾次見到小寶和二寶,她很不舍,很不舍……
那一天,她不是跟寶寶們玩就是跟四弟他們說說話。
但,曲終人散,終有一別。
沈迪不能再在國內逗留了,她必須得回墨爾本的醫院了。
秦琛陪她踏上飛機,她終究還是沒有能再看溫致遠一眼。
還好,她拍了很多他的照片,剩下的日子裡,一天看一張,也是好的。
溫致遠從許朝暮的婚禮上回去後就給謝管家打了電話,他很慶幸,謝管家的手機號碼始終沒有換。
謝管家以為是陌生人,語氣平靜:“喂,你好。”
“謝管家,是我。”
雖然八年未見,但謝管家對溫致遠的聲音很熟悉!
“溫醫生?”她疑惑地開口。
“是,是我。”溫致遠點點頭,“謝管家,好久沒有打電話給你了。”
“溫醫生,大小姐不在家。”
“我知道她不在家,她回國參加四少的婚禮了。”
“是的。”謝管家道,“溫醫生,你見到大小姐了吧……”
“嗯,我見到她了。”
不知為何,溫致遠從謝管家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蒼涼。
“嗯。”謝管家淡淡應了一聲。
“謝管家,你告訴我,阿迪最近身體怎麽樣。”溫致遠急切地問。
“還是老樣子。”謝管家不多言。
其實,她是在瞞溫致遠。
八年時間,她弄清了全部事實,可事實很殘忍,她不能跟溫致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