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奴才這就去！”小秦子也知道這個，所以一早就和曹六商議好了，知道內情的就幾個人，早就控制住了。

  燕子歸坐下，不發一言。

  他原本心情不錯，與蘇棉說笑話呢。這一下，哪裡還有心思呢？

  蘇棉拉著他的手道：“陛下別這樣了，她已經去了，也算是……解脫吧。以後塵歸塵，土歸土。”

  “朕……以後無法面對父皇。”燕子歸恨極了宋氏，可對於燕凌城他還是覺得愧疚，畢竟那是燕凌城的母親。

  “父皇疼愛你，定然會聽你解釋的。宋氏……她做了什麽，也無法跟父皇交代。以後，幾十年以後，我會和陛下一起去見父皇啊。到時候我也會解釋。”蘇棉道。

  “傻子，不許說這話。”燕子歸笑了笑道。

  “那陛下就起來吧，人都去了，還得陛下主持大局。咱們去太后那裡。”蘇棉道。

  燕子歸難得像是一個孩子一般，仍由蘇棉拉著更衣去。

  其實主要是蘇棉要更衣，她今兒穿的大紅。

  “不必太忌諱。”燕子歸更衣出來，見蘇棉重新梳頭，便道。

  “怎麽能不忌諱，陛下等我一下就好了。”蘇棉今兒原本是朝雲近香髻，用的是鎏金珍珠的首飾。

  這會子，梳了個單螺髻，換了一套素銀的首飾。看著就清淡了。又換了一身月白襖裙，很是像樣子。

  去了安寧宮，就見慈惠太后也已經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見他們來了，忙到：“來了，這事……是不是哀家親自去看看啊？”

  “母后不必著急，陛下已經叫內務府宗人府都進宮來的。宋太后的遺體已經送去了元宿殿，這會子應該洗換好了。去看看也對。”

  “棉棉不必去了，朕去就是。”燕子歸不想叫蘇棉看宋氏的遺體，再是什麽，畢竟是個屍體。

  “陛下，臣妾是皇后。”這時候豈有不去的？

  太后知道，這是陛下怕皇后嚇著，便勸道：“你不去也使得，就做點別的吧。”

  蘇棉笑道：“我膽子不小，再說了，我也看不見，棺槨外頭看看，嚇不著我。”

  燕子歸看了她好幾眼，這才點頭：“好吧。”

  到了元宿殿，康寧太后等人也都到了。

  她們更應該到，畢竟稱呼上，她們是叫宋氏母后的。

  見了燕子歸蘇棉，請安之後，就一道進去。

  燕子歸終究不肯叫蘇棉靠近棺槨，倒是太后等人還近距離看了看。

  很快，燕子期就進宮了。

  這都是夜裡辰時了，都已經就寢了。不過這種大事，他掌管宗人府怎麽能不來。

  “給皇兄皇嫂請安，母后安好。太后安好。”

  燕子期一直叫康寧太后母后的，叫如今的太后，就只能太后了。

  李氏康寧太后也是很欣慰的，燕子期算是從頭到尾都肯叫一聲母后的一個了。

  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已經就亥時末了，這時間就已經很晚了。

  好在蘇棉白天睡得多，這會子倒是不太困。

  等到回了和樂殿之後，洗漱好，就已經子時了。

  蘇棉趕緊叫燕子歸去睡覺：“陛下快睡，明兒早朝呢。”

  “要歇三日早朝了。”畢竟去了一個太太皇太后。

  即便她或者不受燕子歸待見，可是死了之後，位份，輩分都在那擺著。

  綴朝三日還是有必要的。

  “那也睡，一早就要起來忙的。”畢竟要去跪拜，早晚都要跪一次。就是皇帝也免不了。

  “傻棉棉，你不是一樣？來，抱著你睡。”燕子歸窩心，拉著蘇棉道。

  蘇棉嗯了一聲，喝了幾口水，就窩在他懷裡睡了。

  元宿殿裡，多的是人不能睡。

  后宮裡，也多得是事情要處理。

  小秦子歎息道：“那兩個太監也是老邁的緊，奴才替他們求情，就……”

  “你說什麽呢？陛下是那麽狠心的？就留在安寧宮裡，什麽時候老死了就算了。”曹六道。

  還不至於賜死兩個老的不得了的太監。

  “哎，哎，奴才就是……就是瞎說！哎，陛下和娘娘最是和善的。”小秦子笑道。

  “這都不要緊，他們是不敢瞎說的，只是那幾個禦醫和宮女兒，咱們要敲打敲打，就這樣，我往太醫院去，你就去見見那幾個宮女兒。可別瞎說話啊！”

  至於宋氏的死因，這可不能亂說，就是病死的。

  “哎，奴才這就去！”小秦子應了，這就往太醫院去了。

  宋氏一死，很多事就要改變了。

  原本計劃要官員考核，也得往後挪一下。畢竟這喪事是大事，這時候陛下必須是要守靈的。

  宗親子弟倒是已經考了，結果就跟燕子歸預料的不差，沒幾個有本事的。

  不過最鬱悶的怕就是虞婕妤了。

  她冊封聖旨剛下來的這一天，就是宋氏沒了。

  宮裡隱隱有了流言，她克死了宋氏……

  這卻不是誰的授意。而是宮女太監們都這麽想的。你說吧，可有這麽巧的事兒？

  幾日後，就是六月了。

  天氣熱，棺材只能先封住，然後下面擺著冰塊。

  至少也得是七七四十九日的誦經等一應事下來，這才好出殯的。

  燕子歸也吃素好幾日了，該守著的規矩，還是要守著的。

  蘇棉也不勸他，其實她知道，燕子歸是替燕凌城守著的。畢竟燕凌城去世，他不在身邊，就是一輩子的傷心事。

  能有這麽個機會彌補，他倒是很願意。

  何況宋氏死了，跪拜也好，守靈也罷，她都不會再有什麽話能叫燕子歸不悅了。

  幾個孩子也要跪拜的，銘安是太子，每日早上都要跟著他父皇跪拜一次之後，才去讀書。

  燕子歸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們辛苦，所以每日都是磕幾個頭就趕緊打發走了。

  整個萬象宮裡，都是白色。

  宮女們當夜就已經換了素服，不少宮女還得戴孝。就是蘇棉也時不時將白色的絨花戴在頭上。

  不穿一身白衣就是好的了。

  “主子，英親王求見。”青墨道。

  蘇棉疑惑：“怎麽不見陛下？”

  “陛下這會子似乎有事，在金相殿見人呢。”青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