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帶著兩個小的，很快就端來點心，茶水，大麥茶，紅棗茶。

  才剛擺好，就見甄氏和慕容氏前後腳來了。

  馮氏先迎接，她方才幫著玲瓏擺東西，帶著一臉的笑意道：“二位姐姐來了。”

  甄氏和慕容氏都不理會她，而是對著蘇棉和燕子歸道：“見過王爺王妃。”

  燕子歸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沒了反應。

  蘇棉一笑：“都坐吧。”

  人的心思，都能遮掩，也能暴露。眼前二人，便是例子。

  甄氏穿紅著綠而來，顯然心中還有期待，而慕容氏，卻穿著最家常的衣裳來。

  她是表忠心吧？

  “王妃這幾日進的可香麽？”慕容氏笑著問道。

  “尚可，比前幾日好。”蘇棉端起紅棗茶喝了口道。

  “那就好，王妃可要多吃，咱們小世子要可是頂要緊的。”甄氏笑道。

  “勞你們記掛了。”蘇棉笑道。

  燕子歸捧著茶，一句話也不說，他不走，是因為蘇棉請這二人來是說了他在，但是他一眼也沒有看看她們。

  甄氏心裡跟貓爪似的，要是王妃沒有那意思，索性就不要撩撥了，這算什麽事呢？

  “馮氏，你如何在此？”慕容氏卻絕不想那些沒的有的，只是一見馮氏，心裡就有了數。

  她該做什麽，也是時候了。

  “婢妾……婢妾賞花。”馮氏低頭道。

  “你賞花不要緊，如何見王爺王妃到了，卻不回避？”慕容氏看著她笑問。

  馮氏就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說。主要是，王妃也沒有真的規定她們不許見了主子不回避，西北的規矩，比起京城來，可是要松不少。全憑自己自覺罷了。

  慕容氏也知道，因為王妃有孕了，所以馮氏才有了自己的心思。

  這時候，她不出面，還等何時呢？王妃有孕這一年，得是她的機會啊。

  “王妃有孕，操勞不得，這可是咱們烈王府第一個小主子。何等要緊？你今日見了王爺王妃不回避，萬一衝撞了王妃，如何是好？”慕容氏道。

  她這麽一說，馮氏越發尷尬了，又帶著幾分氣惱：“婢妾也是想伺候王爺王妃。”

  “這話不對。王爺王妃自有人伺候，你規矩亂了。”甄氏心裡歎息，果然不該多想。很快就明白了當前形勢，也開口道。

  “兩位姐姐教訓的是，婢妾以後不敢了。”馮氏低頭，卻斜眼看了燕子歸好幾眼。

  可惜，拋媚眼給瞎子，燕子歸根本不看她。

  慕容氏見此，皺眉：“王妃，府裡規矩亂不得，今日馮氏犯錯，不得不管，妾還是願意為她求情，請王妃輕罰。”

  馮氏張大嘴，就要說話。

  蘇棉笑道：“我想不出來了，索性慕容氏你說吧，如何罰？意思意思就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總要管的。”

  “是，妾以為，雖然事情不大，但是規矩就是規矩，就給前方將士們納鞋底吧，不必多，十雙就好了。”慕容氏道。

  “這……婢妾……”馮氏不願意。這麽累的活計，她如何做得？

  “不要假手於人，這是咱們王府對將士們的心意。”慕容氏又道。

  “婢妾……知道了。”馮氏咬著嘴唇，卻再不敢分辨。

  “王爺，您看，慕容氏處理起這些事，但是很順手，到底是慕容家出來的。”蘇棉笑著對燕子歸道。

  縱然明知道蘇棉的心思，可是叫他違心的誇讚慕容家，他不想也不願意。

  於是，只是道：“慕容氏很好。”到底不提她家裡如何。

  “多謝王妃誇讚。”慕容氏起身道。

  “你坐，我想著，不如你幫我管著一段時間？橫豎我這有孕也不愛管事了。”蘇棉道。

  “這，妾……”慕容氏有些意外。

  “不必推辭，有方嬤嬤幫你的，不過她到底是奴婢，不如你方便，難道你不願？”蘇棉道。

  “妾不敢，隻擔心不能勝任。既然有方嬤嬤，那妾就沒了後顧之憂，自然願意為王妃分憂。”慕容氏本不是糾結的性子，既然人家給，就接了。總之，有用的人，才能活的好。她不介意做什麽。

  “既然王妃覺得你可以，你便聽從王妃的。後院之事，你好生管著。若有不怕死的，擾了王妃，本王拿你是問。”燕子歸淡淡的道。

  馮氏渾身一個哆嗦，就嚇得臉色發白了。

  慕容氏起身應道：“妾定竭盡全力，為王妃分憂。”

  “棉棉起來吧，坐久了不好。”到底才三月，久了就容易著涼。

  蘇棉嗯了一聲，便扶著燕子歸的手起了身。

  “恭送王爺王妃。”三人一起道。

  待到兩人走遠了，馮氏第一個道：“婢妾告退，慕容庶妃的話，婢妾遵從。”

  “去吧。”慕容氏也淡淡的。

  甄氏看著慕容氏，良久笑道：“你是聰明人，聰明的緊。只是你甘心？”

  “你說，是性命無虞，榮華富貴，卻心裡空著的活著好呢？還是癡心妄想，魂斷他鄉好呢？換了你，你怎麽選呢？”慕容氏笑著，卻沒有笑意。

  她一點也不喜歡燕子歸，甚至從未動心。

  可是她是個女人，也渴望能有人呵護，寵愛的啊。

  然而，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何必掙扎呢？傷的是自己，痛的是自己。

  甄氏語塞，她自然選榮華富貴的活著。心裡空就空吧。活著要緊。

  她就不羨慕慕容氏了，她甄氏，什麽時候也少不了一口飯吃，更不怕丟了命。橫豎就是過的好，或者過的不好而已。

  人與人之間，比過之後，就知足了。你抱怨自己沒鞋子，人家還沒腳呢。誰比誰更慘？端看和誰比了。

  “你也不容易，如今王妃信你，你也有出頭機會。我是沒有你們聰明。可我也知道一件事，只要沒惹王妃不快活，就能好好的。”

  甄氏輕笑一聲，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以前，她也挑釁過王妃，同一天進府，天上地下的差別。可是怪誰呢？怪自己不得寵吧。是她留不住燕子歸。

  是她沒叫買個男人破例，沒叫那個男人心疼。

  人啊，強不過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