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工作的灑水車,剛剛從這條路上來過,灑了一地濕漉漉的,夜風吹來,帶著潮濕的氣息。
風很大,吹得宋青春頭髮和衣服四處亂飄,她慢慢地走著,一直走到渾身的力氣完全的耗乾,她不顧形象的席地而坐。
對面的街道上,有幾個剛從酒吧裡狂歡出來的人經過,大概是喝多了酒,興致高昂,扯著嗓子高聲歌唱。
她雙手抱腿,將小小的身子縮成了自我保護的那種姿勢,安靜的坐了許久,才像是從和蘇之念見面時說的話中遲緩的回過神來,睫毛瞬間潮濕,然後就將臉埋在了膝蓋上。
“你來……有事?”
“嗯。”
“嗯?”
“這是你給我的?”
“是。”
……
“稍等下。”
“藥盡快吃,拖得時間越久,懷孕的幾率越大。”
“還有昨晚很抱歉……”
“我喝多了,如果你需要什麽補償的話,盡管開口……”
他的話就像是魔咒,一遍一遍的回蕩在她的耳邊,她終究沒有忍住,一抽一抽的哭出了聲來。
……
在道路的不遠處,停著一輛車。
蘇之念坐在車裡,表情模糊的盯著正前方,哭的傷心欲絕的女孩,心底如同被刀活生生的割過一樣,泛起了刺骨的疼。
他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都是最正確最理智的選擇,可是當他看到她吞下藥,跌跌撞撞的轉過身離開時;看著她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渾然不覺周圍的環境時;看著她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一般,可憐巴巴的蹲在地上哭時;他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開始動搖了起來,甚至好幾次,他險些踩了油門,追上她,然後把車子停在她的身邊,下車,把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抱住。
在宋青春刻意壓抑的小聲抽泣中,蘇之念內心掙扎的愈發厲害。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何時從兜裡,摸出來了那枚戒指。
她似是真的太難過,哭著哭著,就忽然哭出了聲,蘇之念的心猛地就揪在了一起。
那種他要下車;他要去她的身邊;他要單膝跪在她的面前,對她說一句,對不起,我們在一起吧的念頭在他的心中越發的瘋狂。
她哭的太傷心,哭到最後的時候,都哭斷了氣,他看著她顫抖的格外厲害的身體,理智徹底被粉碎,他再也顧不上他下車到底會給他和她帶來怎樣的劫難,手直接就伸向了門把。
他剛打開門,還沒來得及推開車門,宋青春就從地上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驀地頓住,隔著擋風玻璃,看到她衝著前方走去,然後停在了一個公用電話廳前,往裡塞了一枚硬幣,就按起了鍵。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裡面傳來秦以南溫潤的聲調:“喂?請問您是?”
“以南哥……”宋青春開口的語氣,夾雜著哭泣後的濃濃鼻音。
“宋宋?”秦以南大概是聽出來了宋青春聲音的異樣,格外緊張的問:“你怎麽了?哭了?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