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那一晚被送入醫院，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醒來，甚至中途有兩次，心臟險些停止了跳動。

  他在那一晚去救宋小姐的路上，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想法，如果真的事情慘烈到無法挽救，就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宋小姐的性命？

  所以他在給她打電話時候，用她從沒有聽見過的嚴肅語氣，囑咐她一定要牢牢記住三件事。

  那三件事，全部都是與宋小姐有關的。

  第一件事，是讓她匿名給公安局送去線索，說這一場綁架宋小姐的凶殺案背後指使人是一個叫“坤哥”的。

  第二件事，是讓她在十號的這一天，來他的別墅，用最狠最絕最客氣最官方的態度，趕走宋小姐。

  第三件事，是她現在就要去辦的……

  程青蔥深吸了一口氣，將眼底的淚水和暗紅強行壓了下去，然後將門輕輕地關上，下樓踩著高跟鞋離開。

  她關屋門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將門敞開著，去一旁的垃圾桶裡，從裡面將宋青春剛剛扔進去的鞋子都挨個撿了起來。

  雖然她不知道，大BOSS到底還會不會醒來，但是她想，他讓她替他說出那麽絕情的話，肯定是做好了宋小姐和自己從此以後再無瓜葛的準備了吧。

  宋小姐剛剛走的時候，不吵不鬧，看似很平靜，可是身為一個女人，她知道，那樣的平靜才是最心涼的體現，想必對宋小姐來說，此時此刻真的是恨慘了大BOSS吧？

  所以，即使有一天大BOSS僥幸的醒了過來，怕是宋小姐和他也會形同陌路了吧？

  她眼裡的大BOSS很少笑，很少有開心的時候，即使有，也是因為宋小姐而開心，可是現在宋小姐走了……他以後肯定會很難過吧？而這些鞋子是宋小姐唯一留下的東西，他看到一定會很開心吧？

  程青蔥一邊想，一邊將那些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的鞋子一一擺回了玄關處的鞋櫃裡，等到她將鞋櫃門關上的時候，眼眶再次泛起了紅。

  程青蔥回到車上，先抽了濕紙巾擦了擦因為眼淚有些暈的眼妝，然後拿著粉餅補了補妝，才發動車子，離開。

  程青蔥沒回公司，而是去了第一人民醫院。

  程青蔥乘坐電梯，一路上了住院部的三樓，敲響了秦以南所在的病房門。

  “進。”過了好一會兒，裡面傳來了一道很溫和的男聲。

  程青蔥知道宋青春的病房，也知道宋青春早在兩天前就出了院，可是卻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在聽到男聲的聲音響起時，就推開了門，然後衝著裡面望了望，眉心就輕輕地皺起，發出了一道疑惑的“咦？”聲。

  病房裡只有秦以南一個人，他靠在床頭正在看書，他本以為是護士，一直都沒抬頭，現在發覺了不對勁，才將視線從書上抬了起來，然後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語氣平緩的詢問：“請問，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