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離間

  有的則是讓人身上的毛發瞬間掉光，有的則是讓人沾上後開始瘋狂的長毛。

  這些效果怪異的藥粉被爆竹爆炸的力量拋灑的到處都是，而帝都的城頭很高，上頭風也不小，於是在風力的推送下，這些藥粉不僅在城頭上彌漫，並且往城裡面飄，所到之處，那真是一片鬼哭狼嚎。

  除了肉體的折磨之外，爆竹炸響產生的巨響也是相當摧殘人的聽覺的。

  尤其是此時強敵在外，就算帝都城頭的守軍全都是帝國三大軍團的驍兵悍將，英勇之極，但是再英勇他也是人，這種大戰來臨之前，正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時候，誰能夠沒有心理壓力。

  驟然間聽到這樣的巨響，是個人都得嚇一哆嗦，膽子大的，哆嗦完了也就完了。可要是心理素質差點的，繃緊的心弦說不定就會斷掉，隨後就會陷入一種極其瘋狂的狀態之中，那絕對是看見誰看誰。

  所謂的營嘯，其實上就是這麽來的。軍中壓力大，每個兵士的精神都繃得緊緊的，晚上有人要是大喊大叫，很可能就會突然間受驚，跟著就以為敵人來襲，然後拔刀就砍。

  夜裡偷營之所以經常效果驚人，這也是原因之一，多數時候不是偷營的人造成多大的威脅，而純粹是被嚇到的士兵自相殘殺造成的。

  現在的帝都守軍也是如此，爆炸一響，就有些精神壓力過大的人崩潰了，下意識的就拔刀砍人。

  見他殺人，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自然反過來要還擊。

  兵士們私下裡可能都有朋友或者仇人，現在一打起來了，很多人就會抱著法不責眾的想法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於是本來小小的砍殺就成了大規模的械鬥。

  帝都城頭以及軍營內出現騷亂的時候，宋立這邊的將領們一手操辦的報復行動卻並沒有結束。

  爆炸聲聲，不斷地朝著城頭之上招呼。

  此外，還有不少人騎著馬，帶著鑼鼓，開始朝著更遠的地方跑去。

  聖獅帝國的帝都實在是太大了，城牆更是長的要命，為了防備宋立在薄弱的地方進攻，守軍被分散到了各處。

  這種時候，宋立這邊的將士們可以發揮的地方就太多了。

  敲鑼打鼓是一方面，還有一些嗓門大的士兵拿著簡易的白鐵皮喇叭開始叫罵。也有的勸降，還有的乾脆就組成了個軍中合唱團，開始唱起了各種家鄉的小調。

  罵陣的，那不用說了，一幫軍中的粗野漢子，罵起人來那絕對是花樣百出，各種腔調，各種方言的層出不窮，沒火的聽了都能一肚子火，更別說雙方本來還是敵人，更是氣得夠嗆，城頭上馬上就有人張嘴還口。

  罵人最怕的就是一個人乾罵，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罵架也是。

  現在城頭上有人搭腔，那就有意思了，來吧，誰怕誰呀。城頭上一幫人，城牆下一幫人，你來我往，對著噴。

  勸降的，都是口舌如簧，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先是說聖皇多麽多麽不好，殺功臣，滅親人，總之是能乾的壞事都幹了。而後又說宋立多麽多麽好，立下了多少功勞，結果卻被聖皇猜忌，屢次三番的找他麻煩，還要除掉他，無奈之下這才起兵的。

  為了更有說服力，還把宋立在聖獅山上遇襲的事情說了一遍，並且指出無相老人就是受了聖皇指使。

  當時之所以宋立沒吭氣，只是為了成全君臣之義，沒想到聖皇卻變本加厲，這才不得以要清君側正朝綱。

  城頭上的人信不信這些話沒人知道，但是一個懷疑的種子種下去，對於影響城內守軍的軍心還是沒壞處的。

  至於臨時組建的軍中合唱團，那就更厲害了。

  宋立在建軍之時，就把前世軍訓時聽過和見過的一些東西融入到了自己的軍隊中，像是各營之間沒事了互相拉歌之類的，一是緩解行軍的疲勞，二是鼓舞士氣。

  所以宋立的軍隊裡，這種能唱的士兵還真是不少，於是軍中合唱團也應運而生。

  此時他們一開場，那真是嗓門嘹亮，聲傳數裡。

  不管他們的歌喉是否冬天，調子是否準確，但是純粹是情真意切，尤其是唱起了家鄉的小調，那更是蘊含著濃濃的思鄉之情。

  城頭上的守軍原本就不是帝都的人，而是來自聖獅帝國的各處，有些當兵之後四處漂泊，多少年沒回過家了，此時聽到了家鄉的小調，心裡的思鄉之情一下子就被勾了出來，有的是默默聽著，有的甚至是忍不住低聲跟著唱。

  這一手四面楚歌使出來，對於城頭上守軍的影響之大，絕對比攻城時殺上千八百人更厲害。

  城投守軍的將官們也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但是卻沒有辦法制止，離家多年誰不想家呀。他沒辦法不讓城下的人不唱，也不敢讓自己的士兵們不聽，要不然這些個廝殺漢子鬧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乾出什麽事情來。

  “城上的，你是哪裡的？”城下的人不僅僅是唱，還開始用家鄉話攀起了老鄉。

  城頭守軍有的沒說話，有膽大的則是答了一句。於是你來我往的就聊上了。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隔著高高的城牆，那真是老鄉情誼深又長呀。

  這一晚，除了前半夜遭襲有些小小的騷亂之外，宋立這邊的軍隊休息的還算相當不錯。哪怕是偶爾傳來一些鞭炮聲，由於已經得到了士官的解釋，知道這是己方在騷擾敵方，基本上沒有受多少影響。

  可是帝都守軍這邊就不同了。宋立手下的將領們乾的相當不錯，各種騷擾行動四面開花，把守軍這邊弄的人心浮動，尤其是昨夜站崗的那些士兵，更是誰都沒能休息好。

  盡管這些士兵的數量並不多，但是誰都知道，如果長此以往的話，軍心浮動是難免的。

  “好一手攻心計呀。”衛千裡站在城頭上，看著下面連綿起伏的軍營，聽著手下匯總上來的消息，也不得不承認宋立這一手玩的漂亮。

  嗚。

  此時，號角聲響起來，隨後聚將鼓也隨之被敲得震天響。

  “準備迎敵吧，敵人要進攻了。”衛千裡下令。

  昨天夜裡的騷擾只能算是對敵人夜襲的小小報復，而今天的攻城才是重頭戲。

  由於帝都的城牆遠比鎖妖關更高更厚，因此攻城的時候，也就無法像是那一次那樣草率而輕忽。

  為此宋立提前做好了準備工作。雖然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一鼓作氣就可以將帝都攻破，但是卻希望借此機會，好好的看一看，自己這邊的軍隊到底練得如何了。

  不過在真正的交手之前，還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那就是勸降。

  以往這種時候，前往勸降的都只是個小兵，最多不過是個尋常的將領。

  這麽做一是避免對方拒絕投降，將勸降之人殺掉明志。如果是個小兵的話，被殺了也就沒什麽，可要是主帥被殺，那這仗就沒辦法打了。二是以用小兵去勸降，無形中也是在抬高自己貶低對方，此來打擊對方的士氣。

  只不過這一次，宋立卻是並沒有這麽做。

  他親自走到了陣前，看著城頭之上的衛千裡道：“千裡呀，我估計守城的十有八九是你，但我也是真的不希望站在城頭上的是你呀，你說說看，你在這裡守城，你讓我怎辦？”

  “什麽情況？”

  “大帥這是個什麽意思？”

  ……

  宋立的聲音很大，雖不至於是聲傳千裡，但是傳遍方圓數十裡還是沒有問題的。因此他這話雙方的人馬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場有不少久經沙場的將士，各種各樣的勸降也見過不少，或是慷慨激昂，或是義正言辭，或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或者威脅利誘。但是從來沒見過像宋立這樣的，一張嘴就給人一種基情四射的感覺。

  “千裡呀，你沒忘了吧，咱們可是親戚，準確的說你是我的大舅子，你說說看，你現在站在城頭上跟我交戰，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回頭怎麽給你妹妹交待呀。”

  “千裡呀，你這麽做實在是讓我很為難呀，我很想知道，這麽做到底是你自己的主意呀，還是聖皇故意這麽乾的？”

  “算了，你別說了，我猜也猜得到，肯定是聖皇所為，不是我這個當小輩的說他不是，我這個伯父呀，沒別的本事，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讓別人骨肉相殘，親友對決的事情他實在是乾的太多了。”

  “所以我不怪你，待會要是真的打起來了，你也別客氣，我不能讓你為難。”

  “大帥仁義。”宋立的話音未落，身後就有人大喊一聲。

  “大帥仁義。”有人開頭，宋立這邊的士兵全都跟著喊了起來。

  陸潛這小子太機靈了，回頭還給他升官。宋立心裡暗讚了一句，隨後又道：“千裡呀，我過來不是給你勸降的，因為我知道你這人忠心耿耿，就算是明知道聖皇讓你來守城用心歹毒，你也不會拒絕，所以我不打算勸你。”

  “我來呢，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妹妹衛千蕁有喜了，我快要當爹了，你也要當舅舅了，這是個好事，該告訴你讓你高興高興。”

  宋立這話倒不是假的，經過了他前段時間的努力後，衛千蕁的確是懷孕了。不過之前他一直瞞著別人，現在說出來，其實也是刺激衛千裡。

  對於衛千裡這人，宋立一直就不怎麽喜歡，誰讓你丫長那麽帥，還那麽拉風！他相信衛千裡對待他的態度也差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