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旭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想大概是弘晌還沒玩夠吧。興許等明年真選了福晉，他就不這麽說了。

  弘晌看了一眼弘旭的神色，並未辯解什麽。

  過了頒金節，離過年的日子就不遠了。

  弘晌看著天空飄飄揚揚的大雪，心裡做了個決定。

  “你要去軍中？”弘暉皺眉。

  “嗯，臣弟想去跟著十四叔歷練歷練。”弘晌道。

  “你不是跟著九叔做的很好麽？”弘暉問道。

  弘晌臉上揚著笑道：“皇兄知道臣弟是個沒長性的。九叔那的差事臣弟已經可以應對自如，便想試試別的。”

  “朕如果沒記錯，你打小並不喜歡打仗練武。”弘暉道。

  “人的喜好是會變的。”弘晌道。

  “西北苦寒，你確定能受得了？”弘暉道：“真要去了，朕可不許你當逃兵，至少要待一年！”

  “臣弟既然做了決定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弘晌正色道：“臣弟在此立誓，不待滿三年，絕不回京。”

  弘暉打量了他半晌，突然開口道：“五弟，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弘晌眼神一閃，笑道：“皇兄多慮了，臣弟就是想體驗另一種生活。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臣弟身為皇子，既有這樣的機會去體驗更多的人生，自然不會放過。還請皇兄成全。”

  “舍得和四弟分開？”弘暉笑道。

  這兩人一直像是連體嬰兒似的。想當初剛開始辦差，弘晌還因為不能和弘旭一起辦差生了氣，如今卻提出一個人去西北軍營，這變化是不是太快了些？

  “皇兄曾說過，長大了，總是要分開的。”弘晌道。

  “既然如此，那就年後再走吧。總要等皇阿瑪他們回來團聚後再說。”弘暉道。

  “臣弟謝皇兄！”弘晌笑了起來。

  弘旭對此事完全不知。

  臨近過年，八爺因掌管內務府，差事繁瑣，弘旭也忙得不可開交。有時幾天都沒空和弘晌說句話。

  弘晌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每日去弘旭的院子找他。每日辦完差事回宮後就待在書房裡看兵書，為年後去西北做準備。

  就這麽一直到了年前弘暉封閉，弘旭才算是清閑了下來。這時他才想起已經有日子沒和弘晌好好聊天了。

  這天他主動去弘晌那裡串門子，卻意外的發現弘晌不在。

  “你們貝勒爺呢？”

  “在練武場。”小太監回道。

  “練武場？”弘旭以為自己聽錯了。以前在上書房的時候，弘晌就時常在騎射課上偷懶。現在居然會主動去練武場，真是奇怪了。

  “貝勒爺近來每日都會去兩個時辰。”小太監道。

  弘旭一愣，他這些日子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當他到了練武場，看著場中那個神色認真，正在練習射箭的弘晌，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等弘晌射完了箭筒裡的箭停下來，弘旭才走了過去。

  “四哥？”弘晌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你今日不忙了？”

  “嗯，忙完了。”弘旭道：“到是你，怎麽練起射箭來了？”

  “閑來無事。”弘晌笑了笑。

  “以前有師傅教的時候不好好學，這會到用起功來。”弘旭笑道。

  “是啊，那會不知道珍惜。”弘晌道：“如今想學，都不好意思讓皇兄再給我請個師傅。”

  “是要打仗了麽？”弘旭收了笑問。

  “沒有啊！”弘晌一臉無辜的看著弘旭，“我真只是心血來潮。”

  “五弟，你對我也不說實話了麽？”弘旭盯著他的眼睛。

  弘晌對上他的目光，半晌，終於敗下陣來。

  他並不是想刻意瞞著。只是如今離走還早，他暫時不想說而已。

  “看來四哥不好糊弄。”他笑了起來。

  “弘晌，我們與旁人不同。你在我面前撒不了慌。”弘旭道。

  聽見自己的名字從弘旭的嘴裡念出來，弘晌的心頭一跳。他忙別開目光，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四哥，我確實要去軍中了。”

  “真要打仗了？皇兄派你去的？我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弘旭道。

  “並沒有打仗。”弘晌道：“是我向皇兄申請，想去十四叔那裡鍛煉鍛煉。”

  “為何？”弘旭皺眉道。

  “體驗人生啊！”弘晌笑得灑脫，“皇額娘不是常說要隨心而活麽？我不愁吃喝，當然要過得更瀟灑，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你從來都不喜歡這些的。”弘旭直覺有哪裡不對。弘晌的這個笑，他竟看出幾分苦澀。是錯覺麽？

  “突然就感興趣了呀！”弘晌還是那麽笑著，拍了拍弘旭的肩膀，道：“四哥不要太想我，我還會回來的。”

  “你要去多久？”弘旭問。

  “先待三年吧。”弘晌道。

  “這麽久！”弘旭瞪大了眼睛。

  “還好吧！”弘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時間太短也學不到什麽呀！”

  “西北苦寒，你受得了麽？”弘旭擔憂道。

  “不去試試怎麽知道！十四叔這麽多年不是也待的挺好麽！”弘晌道。

  弘旭看他神色堅定的樣子，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麽勸了，半晌憋出一句，“皇兄不是說過了年就要給你選福晉麽，難道你不回來大婚？”

  “既然去軍營，大婚自然推後。”弘晌道：“四哥倒提醒我了，明年選秀得讓皇兄先別給我選。等我從西北回來再說。”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弘旭卻是眼神複雜。他現在敢肯定，弘晌身上一定有什麽事發生。這是一種來自雙胞胎之間的感應。

  他不知道是什麽事，但卻直覺這件事帶給弘晌的並不是快樂。

  “五弟，既然你下定了決心，我也不好說什麽。只希望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多多給京裡來信。”弘旭道。

  “四哥放心，我會常給你寫信的。”弘晌笑道。

  等到了過年，四爺和蘭慧帶著小六、小七從大漠回來，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弘晌想去西北軍營的事才算是正式公布出來。

  除了早就知道了的弘暉和弘旭，所有人都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弘晌。

  烏雲珠心直口快，脫口而出：“五弟，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