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八貝勒上車的時候,四爺又說了一句,
“這京城的治安也得好好整肅一下了。就快頒金節了,可別出什麽亂子才好。”
“四哥,我其實大概猜到是誰。”八貝勒猶豫了一下道。
“誰?”四爺問道。
八貝勒看了一眼馬車,道:“一會再跟四哥說吧。”
“也好。”四爺點頭。
看著八貝勒一臉傷的進來,蘭慧嚇了一跳。
“八弟這是?”蘭慧本來是想說,這是跟人打架了麽?後來想想又不妥,皇子打架可不是什麽體面的事,這後面的話就咽了下去。
“八叔,你受傷了?”弘暉也是一臉驚訝。
八貝勒尷尬的笑了笑,道:“讓四嫂見笑了。”
四爺跟著進來了,道:“八弟,你嘴角還有傷,還是少說話吧。”
八貝勒點了點頭,就不吭聲了。蘭慧也沒再問。看四爺這神情,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一路沉默的回了府,因為有八貝勒的到來,四爺自然是陪在前院了。蘭慧則帶著幾個孩子回了正院休息。
前院裡,蘇培盛忙讓人去請大夫,又把四爺的常服找了套新的出來,讓八貝勒的貼身太監伺候他換了。
趙大夫來了後給八貝勒看了看,都是些外傷,到不嚴重。只是腳上的扭傷得養一陣子。
等八貝勒上過藥,四爺就讓奴才們都退下了,隻留他跟八貝勒兩個人在屋裡。
“說吧,你猜的是誰?”四爺也很想知道誰這麽膽大包天。
“雅爾阿江。”八貝勒道。
“簡親王世子?”四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接下來的一句就是,“他去找你借銀子了?”
“四哥怎麽知道?”八貝勒忙問。
四爺冷笑一聲,“他能和你有什麽過節!只能是這件事。”
“來過兩次,都被我給拒絕了。當時他挺不高興,說讓我等著。”八貝勒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這句威脅的話,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雖說都是親戚,可這是皇家,他是皇子,身份地位自然不同,根本就沒有想到雅爾阿江真會動手。
“他恐怕覺得你會好說話。”四爺也笑了。
要說,他對老八能拒絕雅爾阿江還挺意外的。要擱上一世,老八肯定會答應。多好的拉攏機會!拿著國庫的銀子做人情,最是劃算的買賣!
“大概是覺得我這個貝勒爺勢力單薄,好欺負!”八貝勒冷笑。
他額娘身份低微,雖說這兩年皇阿瑪還算看中他,但比起額娘是四妃之一,養母是孝懿仁皇后,現在已經是郡王的四爺來說,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所以,雅爾阿江才會覺得他不敢拒絕他,才會這麽囂張的敢對他下手!
四爺看見八貝勒眼裡閃過的一絲陰霾,心裡歎氣。也不怪老八會去想那把椅子。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確實日子不好過。就是辦個差事,給你使絆子的人就不少。
“這事就是報去皇阿瑪那,讓京兆尹去查,怕是也查不到他頭上。這個暗虧你是吃定了!”四爺道。
這個證據可不好找。
“我知道。我也沒打算告訴皇阿瑪。他這人囂張慣了,小辮子滿頭飛,要想抓還是很容易的。”八貝勒的嘴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四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老八這種一臉笑意實際卻滿肚子算計的樣子。但是吃了虧不還回去,也確實太沒點骨氣了。
“你在戶部做事,可還有跟別的人有衝突?”四爺問了一句。
八貝勒仔細想了想,道:“當然還有。不過都是公事的爭論,應該不至於這樣背地裡對我下黑手吧。”
“這事放心裡,明日告假休息,把臉上的傷養好再去。”四爺道。
“我知道的,四哥。”八貝勒扯著嘴角笑了笑。
“那你早點休息吧。”四爺便起身道。
“今日多謝四哥了。”八貝勒感激的道。
“都是兄弟,說這話就見外了。”四爺笑道。
八貝勒跟著笑了笑,也沒多說,起身把四爺送出了屋子。
第二日一早,四爺和蘭慧就準備回莊子上,八貝勒就帶著他的貼身太監回宮了。
“福晉不好奇?”回莊子的馬車上,四爺問蘭慧道。
“爺不說自然有爺的道理,我又何必多問。八弟的傷沒事吧?”蘭慧當然好奇,如果能說,四爺自己就說了,不必她問。
“一點皮外傷,並無大礙。”四爺道,“八弟這是得罪人了。”
蘭慧就覺得稀奇了,道:“皇子也有人敢打呀?”
“福晉以為呢?”四爺反問了一句。
“沒人敢打爺吧?”蘭慧下意識的問。四爺好歹是個郡王呢!
“難說。”四爺忍著笑道。
“啊?那爺以後還是不要辦差了吧!”蘭慧忙道。就四爺這個脾氣,怕是比八貝勒得罪的人更多!
“那爺就指著那點俸祿在家混吃等死?”四爺道。真讓他什麽都不做,天天吃喝玩樂,他還真不適應。他也不是非要什麽實權,只要有份差事就行。
“那叫享受生活好麽!說這麽難聽!爺最近在莊子上過的不快樂麽?”蘭慧不滿的道。她可是巴不得每天什麽都不用管,就吃喝玩樂!
“偶爾可以,讓爺長期不做事,還真有點難受。”四爺如實道。
“真是個勞碌命!”蘭慧很有些無語。
“福晉是不是就希望爺每天什麽都不做,隻陪著你?”四爺打趣道。
“是啊!不行麽?咱們又不缺錢花,爺現在都是郡王了,咱又不求權,就這麽過安穩日子不好麽?有空帶著孩子們遊遍大好河山,多快活!”蘭慧憧憬道。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
四爺看她臉上發出的神采,真想就一口應了。只是,現在還不可以。
康熙不會允,太子也不會允。身在這個局中,早已身不由己。畢竟他不是一個甘於裝平庸的人。
也許,等到太子登基的那一天,才是他真的可以放下這一切,和小福晉一起過她向往生活的時候吧。
“爺答應福晉,會有這麽一天的。”四爺看著蘭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