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海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衫，雙目呆呆的盯著前面，沒有說話。居無憂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著，等待他開口。為了青華，他一定會開口的。這一次，她明顯能夠感覺到萬海身上的那種戾氣已經消失，轉而都是對青華的愧疚，與愛戀。

  過了許久，萬海終於開口。他平淡的將當初發生的一切給居無憂說了，說完之後他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唇色有些蒼白，臉上帶著懊悔，雙手顫抖的抱住頭，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居無憂聽完後，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就不明白，為什麽喜歡，偏偏要用這種偏激又強硬的方式，不僅給對方帶來傷害，也會讓自己受到傷害，為什麽不好好的談談，或者慢慢的進展。一年，十年，一百年……甚至一萬年也好，總會有希望。

  將對方傷害，讓對方恨你，若想要再次得到原諒，怕是用的時間會更多。

  “你怎麽不讓他恢復自由？都傷他那麽深了，何不放開？”

  “我……我做不到，”萬海低聲的說道，“我怕他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為什麽後來你又相讓他出來。”

  萬海苦笑的搖了搖頭：“他不願意見我，就算見到我也不會說話，什麽都不做，要麽站著，要麽坐著，要麽躺著，他的眸子是灰色的，裡面是模糊的，裡面什麽都沒有了，他已經徹底的將我摒棄，將這個世界摒棄。”

  他緊緊地捏著雙手，直到手都發白了，才放開。他看著居無憂的時候，明顯帶著一些期翼。

  “我能夠見見他嗎？”

  萬海盯著她：“你可以讓他原諒我嗎？”

  “不能。”居無憂斬釘截鐵的說道，“想要他原諒你，只能夠你自己去做。”

  “是嗎？或許是，只是……他並不會原諒我。”

  “先帶我去見他吧！”

  萬海連忙起身，將她帶了過去。穿過一道道走廊，居無憂又來到了曾經那個熟悉的樓閣。樓閣下面曾經開滿了花，很是爭豔。如今，也開滿了花，比原來更加豔麗，只是那些花猶如一朵朵死物一般，再也沒有原來的靈氣。抬眼看了看閣樓，是因為這裡的人嗎？都說一個人的氣息，是可影響植物的生長的。看來，是真的了。

  萬海走到了門前的時候，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居無憂，眼神中帶著些感激：“拜托了，如果能夠讓他出來，我什麽都願意做。”

  “包括讓他離開嗎？”

  萬海身體一僵，一想到讓他離開，他就萬分的舍不得。想到自己對他的傷害……他……或許，讓他離開也不錯，青華，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便放你離開，讓我們再認識一次，可以嗎？

  “好！”他定定的說道，“只要你能夠讓他出來，我就讓他離開。”

  居無憂笑了，還好，沒有無藥可救。

  她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閣樓裡面沒有亮光，全是一片漆黑。真是難以想象，一個人能夠一直在這麽黑暗的地方身存。她隱約的能夠聽到一個人的呼吸聲，有些熟悉，是青華吧！

  她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已經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似乎是刻意的將自己的呼吸調弱了。

  她慢慢的走了過去，在黑暗中還是能夠看到他的位置。

  “青華，是我！居無憂。”

  她試著開口說了一句，其實這件事，還是因為青華將他們放走有一定關系，不然也不會讓萬海惱羞成怒。

  “你……怎麽來了。”過了許久，黑暗中響起了一道嘶啞的聲音。聲音中透露的情緒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機，讓她忍不住動容，到底有多麽的失望，絕望，才能夠讓聲音都這麽的冰涼。

  想到這曾經也是一個風華絕代的人，頓覺得有些可惜。一座城主府，一個閣樓，就將他禁錮在這裡，總是有些不公。他應該出去，他的世界很大，他應該綻放。

  “青華，你可以出去的。“

  她說的是“你可以出去的”，而不是“你可以出去了。”就在青華將幾人送出去的時候，她就明白，青華是有本事出去的，並且讓萬海永遠都找不到。至於他為什麽不用這種方法出去，也是她想不明白的。

  “你進步很快，你走吧！”

  這是青華說的第二句話，聲音聽起來好多了，不再那麽嘶啞。

  居無憂抬起了手，手中出現了一朵火苗，一下子就將整個房間點亮了。火苗的光芒一下子照在了青華的臉上。他的臉或許是常年沒有見到光，十分的蒼白，臉頰也深深的凹了進去，目光有些呆滯。那一身灰色的袍子依然搖搖墜墜的掛在他的身體上，讓他的身子看起來更加的薄弱了。

  或許是感覺到光，青華的眼睛眨了眨，恢復了一喜光澤，他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遠遠地居無憂。

  “為什麽又回來了。”

  居無憂上前幾步，離他近了一些：“為什麽不離開？”

  她盯著他的眼睛，讓他的眸子閃了閃。

  “你走吧，離開與不離開對我已經沒有作用。”

  他的語氣依然沒有什麽起伏，平平淡淡的說出來，掀不起一絲波瀾，讓人聽了卻是不怎麽舒服。

  “青華，你曾經是喜歡他的吧！”

  話語一落，整個房間冷凝了下來。青華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原本就發白的手指被捏得更加的發白。居無憂淡淡一笑，這些人可真是矛盾。

  “你想多了，沒有這樣的事。”

  許久，青華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故作鎮定的說出這句話。他怎麽可能喜歡他，一個無數次傷害他的人。

  “青華，出去吧！你以為呆在這裡就是對他的懲罰嗎？不過也是在傷害你自己罷了。你若是不肯原諒他，就離開，找一個沒有他的地方繼續你的生活，總比整日身處在黑暗中好吧？”

  見青華不說話，她又說道：“還記得青池嗎？”

  “他怎麽了？”青華終於是忍不住問道。

  “他很好，他原來說過，等他成為了強者，就會回來將萬海殺了，帶你走。”

  她就不信青華聽到這個還不動容，他絕對不會讓青池將萬海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