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該走了。如今天下已經太平，鏡煜，你已經是天下之主，該是選擇一個天下之後了。”

  鏡煜看到她淡然的神色，有些頹敗，一張臉依然是那麽的俊美，十幾年過去了，依然不見分毫衰老。居無憂有時候都在懷疑，這個鏡煜是不是擁有長生不老之術。當然，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鏡煜沒有長生之術，只有駐顏之術。當然，她在的時候更加不希望看著這張臉就這麽老去。縱然這不是他，若是看到這這張臉就這麽老去的話，她總覺得是不好的。

  鏡煜盯著她，張了張嘴，有些無奈。

  天下之後，不就是給你留著的嗎？他很想告訴她，讓她留下，只是他知道，他留不下她。她心裡一直有那個人，一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也是永遠都無法見到的人。

  若是有機會的話，他真的好想見見他，他就想看看他們之間的差別在哪裡，為什麽他能夠讓西門旋這般上心。西門旋，你真是一個狠心的女子。她的每一次拒絕，擱在他的心中都是一刀。

  當然，他知道，這並不怪她，他也不會怪她。

  “我不要天下之後！”他突然說了一句，這句話聽起來很任性，誰也不會相信，這就是天下之主說的話。

  居無憂聽言，忍不住一笑：“鏡煜，難道見你這麽任性的樣子。”

  他啞然，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明白，她就是不說，就是要急死他的樣子。

  “西門旋！”

  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大名，居無憂愣了愣。就看到他走了過來，深情的注視著她。這樣的眼神，她這十幾年已經習慣了。再也不會因為同樣的面龐而緊張而激動。縱然臉一樣，笑容也一樣，表情不一樣，眼神也不會一樣，分明就是兩個人。

  “西門旋，若是我先遇到你，你會選擇我嗎？”他兩眼認真的問道。

  居無憂抬頭淡淡一笑：“誰知道？”她還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呢？

  “你怎麽總是這樣的表情。”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說才好，讓他面對各種陰謀詭計，各種刁難，他都不懼怕。唯獨就是面對她，他總覺得有些無力。西門旋，真是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人。哪怕她對他冷冽一些，他都覺得好受。

  偏偏她對他就是那種淡淡的感覺，若是不仔細感受根本就無法發現。從前的刻意避開，到現在的淡然處之。西門旋，再也不會因為他這一張臉而出現什麽表情了。

  他曾經奢望過，西門旋會對他動心。然而，她最後沒有。

  居無憂莞爾：“那你想什麽表情？”

  ……

  兩人突然不說話了，靜靜的立在一邊，視線看向了遠方。西鏡帝國的夕陽很美，只是近黃昏！西門旋，就如同這夕陽一般。留也留不住，他留不住！

  “你要去哪裡？”他就想知道，他想多知道一些。

  “深山老林。”

  “去做什麽？”他好奇不已，深山老林。去那裡幹什麽？

  她捋了捋發絲，笑了笑：“去等死，等著下輩子出現。然後再等死，等到下下輩子，然後再等死，然後我就可以出去了。”

  鏡煜：……

  “西門旋，你別開這樣的玩笑。”他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偏頭一笑：“真的，不騙你，再過兩世，我就可以擺脫。”她想她都要走了，總算可以說說。

  鏡煜皺了皺眉頭，他總覺得她沒有騙她。難道她說的是真的？只是這也太讓人不敢相信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信的。”

  “西門旋，我可以預定你的下輩子嗎？”鏡煜有些期待，這輩子他們不可以，難道下輩子就不可以嗎？

  居無憂抬頭，盯著他認真的樣子，終於覺得自己其實有些殘忍。只是，她必須殘忍，她已經有一個他了。

  “鏡煜，真是抱歉了。”

  鏡煜苦苦一笑：“那下下輩子呢？”

  見她面露難色，他有些喪氣，凝了凝神，說道：“你就告訴我，你哪輩子有空？”

  “這個……”居無憂不好意思的看了他兩眼，“鏡煜啊，我哪輩子可能都沒空。這個，真是抱歉啊！”

  鏡煜：……

  “西門旋，你說的是真的？你有時候真的沒有良心。”他無奈，兩手淡淡，這個女子真是深入內心。

  居無憂不語，她還真的不好說什麽。她和聞人姬映已經是生生世世，他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所以，沒有時間給別人。這時候，她才理解了，愛一個人其實是自私的。因為你真正的愛上一個人，就會遠離那個愛你的人。

  “西門旋，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我想抱抱你，就當是我們的告別，行嗎？”

  居無憂松了一口氣，擁抱一下，應該不是問題。

  “好啊。“她張開了雙手。

  鏡煜終於笑了，一下子抱住了她，聞著她發間的幽香，舍不得了。

  “西門旋，你走不掉了。”

  居無憂身形一疆，鼻尖嗅了嗅，眼眸有些無奈。

  “你做了什麽？”

  “我下毒了，你沒有發現你動不了了嗎？”

  “下了什麽毒？”

  鏡煜沉沉一笑：“散功粉和軟筋散。”這下子，西門旋總是逃不了了吧！

  然而，他隻覺得懷中的人一下子將他推開了，頓時有些不敢相信。那人一下子就離他老遠，他想接近也接近不了。

  居無憂神情又是懊惱又是無奈：“你就沒有想過，這些藥對我沒作用？”

  “想過。”

  鏡煜僵著身子，兩手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他還想溫存一下她的氣息，他真的愛慘了她。他就是不想放開她，他就是想試一試，結果，他還是沒有成功。

  有時候他在想，若是西門旋沒有這麽厲害就好了。

  “鏡煜，我走了。”

  居無憂縱身一跳，幾個翻越就消失在他的眼前，讓他追的機會都沒有。再看過去，她的身影只有螞蟻一般的大小，看到她此刻的表現，他終於明白，她是會走的。她也終於走了。

  西門旋，我對你是真心的，不管你聽得見還是聽不見。既然你不留給我機會，那我是不是可以下輩子自己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