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現在對我是最好的解脫。”她說，“不要忘記，你現在還在遲疑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我沒有懷疑……”他堅定的聲音道，“唯唯，我相信你，一如既往地相信你啊！”

  孔唯一瞬不瞬地望了他片刻，突然嗤笑一聲：“顧北笙，你究竟是在騙自己，還是在哄我？為了讓我留下來，你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她的眼神帶著一絲冷嘲，嘴角的笑意也帶著深深的諷刺。

  顧北笙濃黑如墨的眼神溫柔地望著她，根本就沒有因為她那嘲諷的話語有絲毫波動：“孔唯，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

  想要和她談信任？孔唯冷冷一笑，“是誰知道我懷孕時，讓我打掉這個孩子？是誰說只要打掉孩子，就可以從新開始？我的確不聰明，但我也不是傻子，顧北笙，你的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你竟然還讓我相信你？”

  “……”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你會怎麽樣？”她靜靜地眼珠望著漆黑黑的窗外，窗外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她看到的只有一篇無求無盡的黑暗，“你說要留住這個孩子，不過是為了留我在身邊一時的口舌之快。”

  “……”

  “如果我真的不走，以你的個性，會偷偷的叫我流掉孩子。”

  “孔唯，難道在你眼中，我就這麽沒有人性嗎？”

  孔唯平靜地開口：“我不是沒有相信過你。顧北笙，是你，一點一點辜負了我的信任，所以我和你之間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顧北笙掩埋在黑暗中的俊臉無法自抑的痛苦著，她說的每一字，好似是鞭打在他身上，一鞭一鞭，打得他身體血肉模糊。

  那麽痛，那麽刻骨。

  他知道，她不會再原諒他。

  然而，他卻忍不住衝動的掰過她肩膀，目光在黑暗中與她對視而上，一字一句的聲音仿佛從身體裡發出，充滿強勢的口吻道，“從前的事，我不會奢求你的原諒，只是你聽好了，接下來我一定會生命跟靈魂去愛你，就算你說這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會去愛！你給聽清楚！我會愛他！就算你現在說不行，我也會愛他！”

  他英俊的面龐近在眼前，隔近後，她才看到他充滿血絲而猩紅的眼，裡面滿滿寫著偏執，頑固，不惜一切也不肯放手的執念。

  他還是這樣。

  不論怎麽傷害，不論傷害過多少次，他都還是這樣，偏執而決絕，眼瞳的深處總是刻印著死也不肯放開的頑固。

  她真的不太懂他為何能這樣。

  一次次的傷害過後，又對她有些好轉，好轉了後，又是更大的傷害。

  誰會知道，這一次說她的背後，將會不會是更大的傷害？

  他對她的那點好，他對媽媽的尊敬，他的周到他考慮到的一切，仿佛早已久遠。

  而無論如何，她確實是累了，累到多跟他相處都覺得疲憊，深深的疲憊。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麽，傷害過多少，她確定了自己無法再跟他相處下去……

  孔唯閉上眼睛，忽然疲憊的道，“我有點累，想休息一會靜一靜，你出去吧，先別打擾我，讓我好好想想。”

  顧北笙渾身一僵，她疲憊而充滿倦意的樣子那麽明顯，讓他所有話語哢在喉嚨裡，無法再多說一個字。

  現在她身體還弱，剛剛才抽完血，確實是會疲憊。

  緩緩地，他沙啞的聲音道出，“好，我在旁邊坐著不打擾你。”

  “你出去。”她不容置疑，“讓我一個人。”

  顧北笙手指都在僵硬，眼神凝滯，不得已，他只能松開她的肩膀，“我在外面。”

  留下這句話，他深深凝視她一眼，最終收回視線起身走出病房。

  待房門關上，病房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孔唯怔愣片刻，緩緩起身拔掉了手背上輸著營養液的針頭，拿起病房裡的電話撥下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她說，“陸喬南，如果你不介意我曾是過顧北笙的女人，如果你不介意我懷著他的孩子，求求你，求你帶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