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寒北嶺。
仲夏的寒北嶺,仍是白雪皚皚。
精致的皮靴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富有節奏的聲響。
漫天遍野的雪色中,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兩串腳印,並排從山腳延伸到半山,還在往山上攀登。
這兩串腳印,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種距離,不是愛人親密無間的距離,而是朋友之間,親近又節製的距離。
男人一身淺杏色的衣袍,行走間瀟灑俊逸,靴子上光滑如鏡,不沾絲毫雪泥;女人一身薄荷色滑雪服,身段玲瓏嬌小,步態靈動至極,樹梢紛揚的雪絲被風吹散,在她周身飄落,卻始終近不了她的身,形成了一個玄妙而炫目的防護罩一般。
如果仔細看,在她身後,還跳躍著一兩個金色、褐色的小點點。
男人和女人一路走著,一路輕聲交談,聊的都是溫馨的家常。
“教官大人,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來參加小傾心的周歲晚宴哦!”
“綿綿,我錯過了小薄荷的出生,小傾心的事情,你覺得我還會錯過嗎?”
“唔,又要批評7年前,我沒有通知你小薄荷出生的消息嗎?”
“不是批評……而是……”
“我知道的啦,教官大人,是擔心嘛!人家開個玩笑,真是的,還是這麽不會開玩笑,真不知道寧枕那些小家夥們這些年是怎麽忍受你的呀!”
“……綿綿,可我不敢拿你開玩笑。現在想想,當初小薄荷出生的驚心動魄,我不知道多後悔,當時沒有陪著你——作為家人陪著你。後來知道你和納蘭清澤當時都進了急救室,我一想那種情形,就忍不住……”柳成風眼中閃過一抹懊悔。
“知道知道,我最親愛的家人,我永遠的教官大人,你看你看,我現在不是平平安安的嘛!澤也從生死線上救了回來,現在不知道多強壯!”蕭綿綿笑眯眯道,“而且晴醫生當時說了,小薄荷之所以臍帶繞頸,先是遲遲不出來,後面又突然發作要出來,就是在等著最好的時機,給他爸爸提供臍帶血呢!早了也沒用晚了也沒用,剛好就是那個時候,澤病發最嚴重的時候,注射了小薄荷的臍帶血,就終於治好了多年的頑疾!”
隨即又有幾分懊惱:“唉,自從那次生孩子那麽凶險,肚子上開了一刀,澤就再也不許我生孩子了,嗷嗚!說危險!教官大人你給評評理,我這一輩子隻生小薄荷這麽一個,怎麽夠啊!不甘心呀!人家基因畢竟這麽優秀來著!”
柳成風聽著前半句還有點唏噓感慨,想到納蘭清澤那麽強勢,為了保護綿綿不讓綿綿再生孩子,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聽到蕭綿綿最後一句話,他又忍不住笑了——這小家夥,當了媽媽還是這麽調皮、逗趣!本色不改!
微微板起臉:“不行,這一點上,我同意納蘭清澤的決定。生孩子對於女人來說是太危險的一件事。你沒聽過老話講,女人進了產房,就是睡在棺材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