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綿綿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人蛇先生的手！

  人蛇先生的身子明顯顫了顫，但很快恢復正常。

  那駝背的部分，更彎了：“嗯，交易結束。”

  蕭綿綿道：“真的只是為了交易而已嗎？”

  人蛇先生頓住了腳步：“嗯。我們的關系……只是……交易。”

  這幾個字，說得好艱難。

  蕭綿綿忽然忍無可忍，上前一步，爆發出來：“你以為你身上塗滿了杜紫草的汁液，我就聞不出來你的氣息了嗎？你以為你背上頂個假羅鍋，我就會傻到以為你真的駝背嗎？你以為你遮了臉讓我看不到，我連你走路姿勢，飛翔的姿勢都感覺不到嗎？！”

  她心潮起伏，聲音帶著一抹濃濃的哀傷！

  他把自己弄得這麽醜這麽狼狽，就是為了親自護送自己出境嗎？！

  人蛇先生身子又微微顫動起來，但他仍背對著蕭綿綿，固執地不肯回頭：“你認錯人了……”

  他心裡想：綿綿，你一路披荊斬棘，就是為了回去找那個男人。我縱然心中痛苦酸澀，但又豈能阻擋你的腳步？

  不如我親自送你，讓你安安全全到他身邊！

  還是不要與你相認，徒增煩惱……

  人蛇先生用力掰開她的手，準備離開。

  蕭綿綿急了，揚聲道：“你不要走！我……我還有話對你說！”

  可是人蛇先生卻走得更急了，幾乎是小跑著往帝國那邊回去，健步如飛。

  蕭綿綿嗚咽著：“不要走！教官大人……”

  人蛇先生帶她飛躍戰壕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了。

  除了教官大人，還有誰能飛得這麽完美？

  當然了，世界上會飛的異能人和巫師也許很多，但又會飛又關心她的人，卻只有教官大人一個！

  而且電光火石間，她也全都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根本在青城分道揚鑣的時候，教官大人就沒有離開！

  她找上小混混，教官大人就也假扮人蛇同夥，和小混混搭上了線，然後到了邊境等她！

  恐怕寧缺也是在他授意下，一路護送自己的！

  搞不好寧缺根本早就知道人蛇先生就是教官大人！

  不然，寧缺這麽謹慎的孩子，怎麽可能在酒吧喝醉，自己和人蛇先生走的時候，寧缺怎麽就那麽放心？都不跟出來看一眼？！

  唉……

  人蛇先生聽到蕭綿綿叫出“教官大人”幾個字，真的差點忍不住要回頭了。

  可他還是不得不強迫自己走。

  他怕他留下來，就會舍不得離開。

  舍不得讓她去投奔納蘭清澤那個男人。

  會產生貪念，要留她在身邊。

  而且，他也不想讓她看到他此刻殘破的容顏，冰冷的黑鐵面具。

  他狠了狠心，繼續走，腳步更快了，幾乎要飛了起來。

  蕭綿綿泣不成聲：“教官大人，那你告訴我，我是不是，也是當年你執行任務中的，一個失誤？我爸爸的死，是和你有關嗎？所以，你當年才會救我和媽媽？是不是這樣？拜托你告訴我！”

  她想知道，她和沐君嵐，是一樣的命運嗎？

  遠遠地，黑色身影幾乎要消失在空中……

  隨著夜風，飄過來教官大人斷斷續續的字句：“綿綿，不是的……相信我，事實不是這樣的……”

  聲音消失了，人也消失了。

  蕭綿綿喃喃自語：“我相信你，教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