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清澤嘴唇動了動，似乎是在給周昊軒解釋，但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更加堅信：

  “當年，我回來找棉棉，幾乎是把青城的地皮都翻了個徹底。”

  “所有人都說她們母女喪生於火海中了，可是我不信。”

  “說不定她們是避難去了？”

  “亦說不定，棉棉被好心人所救下，被人收養？”

  “那一年，我派了納蘭家當時最精銳的情報專家，在青城戶口登記數據庫裡，一個個篩選，並且我也親自過目把關。”

  “棉棉的父親，我並不知道確切的名字，只知道是肖或者蕭的同音字。我父親都是稱呼他‘棉棉爸’，有他的客戶也管他叫‘開鎖蕭’。”

  “而棉棉的名字我知道，意思是取自‘木棉花’，是棉棉媽媽所喜歡的。然，木棉花和瓊花一樣，是青城遍地都有的植物，並不稀奇。”

  “青城女孩子裡，叫棉棉的，實在太多。”

  “我們最後幾乎是每家每戶上門去查，還是杳無音訊……”

  “這些年我也沒有放棄任何尋找的努力。”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年既然沒有她們母女的屍體，就還有希望。”

  “我始終還是要等她回來。永遠等她。”

  永遠等她。

  納蘭清澤在心底重重地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

  楚子瑜感同身受。

  他何嘗不是在等那個該死的夏簡單！！！

  說是抓捕，可和傻等又有何區別？

  他忍不住提醒納蘭清澤：“可是，我也聽說過，當年杏花巷那場大火，燒得不是一般的猛。巷尾那幾棟破舊的出租房都燒焦了不說，還有一棟坍塌了……”

  “嗯。坍塌的那棟，正是棉棉家所在的房子。”納蘭清澤語音沉痛。為什麽不幸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一起？

  更重要的是，為什麽當時他偏偏趕不及回來？！！！

  等他回來，面對的都是廢墟。

  所有人都說，屍體肯定燒成了炭灰，又被坍塌的房屋掩埋了，就算挖掘，也挖不出完整的屍骨了……

  可是他不信。

  死不見屍，那就不算死！！！

  此刻，坐在納蘭清澤對面的周昊軒，聽得都愣了。

  之前他也大概對大哥的“小棉花糖”略有耳聞，但從未像今天一般，親自從大哥口中聽來，這般震撼。

  烈火焚身、坍塌掩埋……

  周昊軒抖了抖身子：“矮馬，棉棉真可憐……”

  “大哥，那你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啊……”周昊軒坦率直白的性子，擋也擋不住。

  坐在另一側的楚子瑜，拚命給周昊軒使眼色，奈何某人就是不開竅，完全看不懂楚二的這番眼色。

  楚子瑜隻好開口斥責他：“趕緊把你的話吞進去！什麽叫‘最後一面’？真難聽！大哥都沒放棄希望，你瞎扯什麽！說不定棉棉小姐，還幸存於世。都說了世間有奇跡，只是你沒遇到過而已，不能武斷地說，奇跡就不存在。”

  周昊軒吐了吐舌頭：“大哥你別怪我啊，我就是嘴巴沒個把門的……那個，和綿羊嫂子有點像……”說完又開始後悔，大哥在回憶他最愛的小棉花糖，好像這個時候提小綿羊，不太合適啊！

  擦！真是作死！

  納蘭清澤擺了擺手，算是諒解他。

  接著開口道：“其實，出事那天晚上，我見過她一面。”

  楚子瑜和周昊軒都屏住了呼吸。